白秉恂一走神,跟个竹子似的站在那。
“状元郎领了大理寺的官职是正四品,见了我也要行礼吧。”魏若夫看见他,那真是看到了杀母夺妻的仇人,一双眼睛瞪得通红,恨不得直接拔刀将人砍碎了。
白秉恂回过神来,拱了拱手:“见过三殿下。”
林三小姐行了一礼:“三殿下,你旁边这位是?”
“不用多礼。”魏若夫有些不自然道:“是这里的老板。”
沈清涵只觉得这是意料之中的介绍,笑了笑。魏若夫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他心目中的妻子,但只私下里说,对外人从不承认。
白秉恂却看得很难受,不对,他不该用这个身份介绍她,可白秉恂又有什么身份来介绍她呢?忍不住沉声道:“是我学生。”
林三小姐眼珠子一转,笑了笑:“原来白大人是收徒的,那不妨也收我一个吧。”
白秉恂:“有妨。”
林三小姐被拒绝了还能笑眯眯的撒娇:“说的也是,师父如父,有人伦之别,我也不想认白少卿做师父呢。”
魏若夫阴阳怪气道:“像白状元这样饱读诗书的人,一定知道什么是天地阴阳、人伦纲常,万万不会触犯。”
白秉恂牙关紧咬,不敢去看沈清涵的脸色。都怪他把持不住,此刻连累她也要受人奚落。
沈清涵将指尖停在唇上,做出个噤声的动作,“三殿下如果想说这样的话请出去说,千万不要在我这说,您自个儿在宫里,怎么连什么话不能说都不知道呢?”
魏若夫忽然反应过来,当今圣上可是纳了儿媳妇当贵妃,于是立马噤声。
当今社会民风开放,主要是因为皇帝以身作则,先帝是女子,曾是太宗皇帝太祖皇帝的妃嫔妻子,侍奉过父子二人,圈养男宠自是不必说。如今的皇帝纳了太子妃为贵妃,还生育了个小皇子。
上行下效,连爬灰都有了,还差什么男欢女爱?
林三小姐的视线在他们两个人身上转了一个圈,笑意加深:“三殿下又框我了,你这么听这个老板的话,她又怎么可能会是普通的老板?普通的老板又哪敢直言不讳地告诫你?我方才听说,二楼的包厢被糊上了黑布,放了好多流萤进去,‘微身奉日月,飘若萤之光。愿君采葑菲,无以下体妨。’真是好一片心意,放心吧,我不会告诉我二姐的,愿你们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
白秉恂脸色惨白,略有些苦涩的想,两人温存不过片刻,她就催促他离开,原来是为了看流萤吗?
他是不是不该在沈府门外逗留,更不该追到霞晖阁。
他的出现会不会给她带来麻烦?
她是否厌烦他的不知趣?
沈泽涵心想,林府那样的深宅高门,恨不得一颗心掰成八瓣儿来用,哪有什么天真之辈。这林三小姐怕是看出她和白秉恂之间暗流涌动,三小姐又对白秉恂倾心不已,故意在这捣乱呢。
她念头只在一瞬,几乎是对方话音刚落,她就开口:“林三小姐真的理解错了,我和三皇子清清白白,我有未婚夫,就等着良辰吉日一到立即成婚。”
白秉恂心如死灰,又在死灰里面扒出了一点火苗,不甘心的跳动。动了动唇,声音微弱:“你何时有的未婚夫?”
沈清涵故作惊讶的反问:“先生,你不准备负责了?”
白秉恂一愣,“没有,你的未婚夫是我?我负责,我只是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你只是用我气一气他,我对你而言只是短暂的被……用了用。”白秉恂说起后三个字,又羞又颓废,像是唇齿里跑出来的一抹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