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拾桐殿回来后,符韵便一直待在卧室里,很少外出露面,弟子们的每日点名交给何清打理。
也不像以前那样,时不时的抽查入门弟子们的修行情况,来客拜访也尽量推辞,奇怪的态度令大家心中充满疑惑,尤其是黄炜,更是寝食难安。
转眼间,三九天也过了,最寒冷的四九天进入计时。
今年的霆暇殿的冬天,迎来了罕见的暴风雪。寒风凛冽,嘶吼不息;冰雪弥漫,铺天盖地。
狂风卷起雪花,从人身边掠过,犹如剃刀割裂般疼痛。
天气实在恶劣,符韵允许所有人停止每日的外出体能修行,让众人在屋内研读诗书修心。
各屋紧闭门窗,燃起炭火,大家穿着厚衣围在火盆边聚在一起闲谈打闹,任由屋外风雪敲打门窗,充耳不闻。
如此寒冷的天气,黄炜却打开自己卧室的窗户,坐在一侧,观看屋外的雪景,寒风把窗扇吹的呼呼作响,屋内的杂物被鼓飞的到处都是。
他不管,一个人始终坐在窗边,看了整整三天两夜的雪景。
直到风雪稍缓,他拿出备好的棉衣棉被,叫上何清,二人结伴而行,来到后殿关押严宁的石屋处。
走在厚厚的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不过三日的大雪,道路上竟看不到泥土的痕迹了。
他们来到石屋时,拿出事先捡来的石块砸掉屋檐上的冰挂后,再靠近石屋。
黄炜摸了摸墙壁上冻出的厚冰,心中大感不妙,朝洞口大喊:“严宁,你还好吗?”
屋内许久没有回应,他们担心严宁已经冻死在屋里,用力的砸了几下石壁后,屋内传来几声清脆的响声,是由铁链互相碰撞而产生的。
搭配响声的还有一句:“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见里面还有声音,黄炜放下心来,说:“天冷了,给你送些寒衣。”
“谢谢啊,每年都麻烦你们了啊。”
“唉,你我什么关系,这算什么麻烦啊。”黄炜边说边把棉衣往洞口里塞。
黄炜关心的问:“此次风雪来得匆忙,你没冻坏吧?”
“没事,符韵早就预料到今年的话风雪,提前送来了过冬的衣物。”
“符韵也来过啊。”
“是啊,他和你们一样,每年都有送,虽然每次他都说是我父亲安排的,但我知道,一切都是他出资置办的。”
提到符韵,黄炜想起最近几日,符韵的的反常,便把这件事告诉给严宁。
严宁听后,没有做出回答,只是嘱咐黄炜,何清:“下一场雪一会就要来了,快回去吧,不然路不好走了。”
黄炜不明白严宁为没弄清他的答非所问,耿直的何清便向严宁告辞,拉着黄炜就要离开,他浑身已经冻透了,一秒也不想在外多待。
临走前,严宁对他们说:“麻烦见到符韵后,请他来见我一面。”黄炜答应后,告辞。
二人回转的途中,天气果真如严宁所料,第二场暴雪开始下了。
何清报怨道:“鬼天气,说下就下,冻死个人了。”
黄炜安慰他:“修行之人,天当被,地当床,哪有怕冷的道理?”
“看了眼老友,你心情还怪好啊?”何清这话听起来不太舒坦。黄炜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我就是感觉不对劲,巴结符韵不成,又要巴结严宁,我已经受够了。”何清奈的说道:“符韵不是想抹掉同门高层吗?我这个二弟子的位置,随便他,省得整日的提心吊胆。”
黄炜劝他:“等把严宁弄出来,你我的日子就好过……”
何清立刻打断他:“笑话,我这个二弟子的位置原本就是严宁的,他出来后是先对付符韵还是我,你心里不清楚?”
这个问题,黄炜答不上来。何清也不刁难他,自顾自叹了口气:“罢了,你自己去通知符韵吧。”说完,调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黄炜一人在雪地里,低着头,缓慢前行,心中感慨万千。
严宁没关押前,他们仨可是玩在一块的好朋友,一起逃避每日修行,师父和符韵来抓时,要么一个抓不到,要么一抓抓三个。
严宁去赌钱耍乐时,也由他俩站外放风,而严宁赢钱后,会把钱财拿出来均分,然后吃喝玩乐。
三人混在一块,总是莫名其妙的开心,而这份开心竟然那么易碎。
黄炜并不怪罪何清今日的报怨,他担心的有道理,如果严宁想拿回长老位置,那么先要回二弟子的身份进入高层是比重要的。
也怪自己说的太多,何清本就淳朴,先前对他灌输了太多负面信息,难免他会多想。
黄炜心中暗立誓言,不管符韵和严宁会怎么做,他都会照顾好何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