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尧到家，临近凌晨一点钟。
进门撞见薛异州，对方胳膊夹着纸张，右手拿着手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薛尧脚步不停，略过薛异州。
薛异州心头模糊地闪过了什么。
他爸出去一趟，怎么衣服换了，且是不常穿的呢绒大衣。
他跟上薛尧的脚步，“爸，你不是在办公室监督南北写检查吗？怎么衣服换了？”
“外头下雨，是车里的备用衣。”
薛尧走进室内，脱下大衣，递给家里的佣人，吩咐道，“洗完烘干，挂我衣柜里。”
佣人收起大衣，递给薛尧一杯温水。
薛尧喝掉半杯水，端着水杯，转头问薛异州。
“检查写完了？有跟总长汇报误吗？”
“没，我回来时，总长还没回来，我就先写检查，写完夜深了，没去打扰总长。”
薛尧背着手，在沙发旁站定。
“检查给我罢，不用汇报了，这次先放过你，这段时间，你别和南北见面。”
“为什么？你不是说不反对我两吗？”薛异州心里不安，下意识揉搓后脖颈。
“不是反对你们。”薛尧放下杯子，拢了拢衬衫袖口，“昨天你们两个胡搞，指不定被有心人看到，所以低调些。”
“况且，我看你近期对学业也不上心，没点成绩，怎么走内推名额，指望我去帮你说项？还是打算走独木桥参加公考？”
“不用我多说，薛家规矩你知道。”
“我知道，我自己会处理好。”
薛异州紧接着说，“昨天的事都是我的，是我忍不住才......所以爸你真的别怪他，别为难他。”
薛尧笑容亲切，抬手拍拍薛异州右肩膀，“太晚了，早点睡吧，有什么事明天说。”
第二天，南北收到秦珂发来的消息，附带定位地址，说有事见他，不见就把他两的事抖搂出去。
南北没办法，只能去赴约。
刚好今天下镇，时间比较自由，忙完工作后，南北按照地址找过去。
南北到了咖啡厅，里面空一人。
他给秦珂打语音电话。
“姐姐，我到了，你在哪呢？”
“衣服被野猫抓了，在旁边酒店换衣服。”
“好的，那我在咖啡厅等你。”
“你来酒店，房间里好谈事儿，房间号508，门没锁。”
南北犹豫片刻，还是走进了宾馆。
房门果然虚掩着，南北慢慢拉开门，感受到房间内的暖意。
他看到秦珂站在门口。
她双手抱胸，倚着墙侧，身穿黑色情趣连体内衣，脚上一双黑色细高跟。
黑纱内衣很透，胸前两点凸出来，能看到颜色，下面空荡荡的，瞧着没穿内裤。
南北手反握住门把手，打算关上门。
“姐姐越来越漂亮了，把衣服穿好呀，着凉我会心疼的。”
秦珂嘴角噙着笑意，贴过去，握住南北放在门把上的手，使力往外推。
门又被打开些。
酒店走廊有窗，冷风刮过，南北顿觉寒冷。
“你还知道心疼我，当初怎么那么狠心，说不联系就不联系了，都没考虑过我。”
秦珂愈加贴近，胸脯紧挨着南北，微微磨蹭，“臭弟弟，你怎么也学会穿夹克衫，跟老干部似得。”
“没办法，大家都这么穿，门口太挤，姐姐我们进去说啊。”南北收手，想关上门。
秦珂左手放在南北后背，右手继续推门。
门几乎开了一半。
“你说，你想我没？”
“想了。”
“说你爱我。”
“姐姐我爱你。”南北笑着说。
秦珂知道南北是被逼着说的，却依然动心。
“进来吧。”
秦珂率先转身，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一句我爱你就被哄好了。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在南北狠心她断绝关系，却还跟异州在一块时，秦珂觉得自己该死心了，不再纠缠南北，也犯不上跟儿子抢人。
为了忘掉南北，她在外面找了好几个小男孩，可仅限于约会，再进一步便下意识排斥，身体在跟她说，只要南北。
忘不掉也放不下，仿佛中毒般。
南北视线划过秦珂臀部，赶紧移开。
秦珂坐在窗边椅子上，两条长腿交叠，“听说你当薛尧秘书了。”
南北跟着坐下，“对的。”
“是他让你跟我断了关系吗？以提拔你做副秘为筹码？”
“不是。”南北说了谎。
“哼，少骗我，打量我不知道薛尧是什么人？”
秦珂忽地脸色一变，咬牙切齿道，“你以为薛尧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一个虚伪的政客，玩弄权术，颠倒黑白，出来卖的是身子脏，玩政治的是心里脏，别被他的表面骗了。”
“他就是菩萨样貌，豺狼心肠，他眼里只有官位，时刻捧着官帽子，对自己的孩子，更没什么感情，异州小时候比较黏他，我让他有空回来陪陪孩子，你猜他说什么？”
“说什么？”南北有些好奇。
“他说‘饿了吃饭，渴了喝水，要我陪做什么，挺忙的’，说完就挂我电话，每次我跟他打电话，他要么不接，要么只说一句话，他对下属都能和颜悦色勉励几句，对家里人，装都懒得装。”
“还有，上次那个群租房事件，你应该知道，他的发言被整理成文章发表出去，我看了文章，差点被笑死，他哪里是为了民众啊，他哪里有政治立场，只是为了乌纱帽紫蟒服，获得更高权力而已。”
“你在他身边做下属，最好是别犯，不然下场可惨，他有一任秘书，不知怎么惹他了，挂职时被发配到喀尔什，那地方，天寒地冻，没网没信号，那秘书呆了一年，受不住离任了，临了被扣上个思想有问题的帽子，连补助金都没拿到。”
“至于升官发财，就更不要指望他，他这个人极爱惜羽毛，只顾自己，只提拔对自己有利的，哪管别人死活。”
南北静静听秦珂骂薛尧，没敢插话。
说起来，南北不算了解薛尧，但他懂得，不知全貌，不予评价。
他看秦珂脸色不好，便拿起手机，给秦珂转了50块钱。
“别气啦，今天是肯德基疯狂星期四，V你50，拿去挥霍。”
秦珂哭笑不得，又觉甜蜜，“50就想打发我，不应该是520吗？”
“没那么多钱，工资有限，我又不收礼。”
秦珂手一动，给南北转去5万。
南北斜眼看秦珂，“用钱砸我，以为我吃这套？”
秦珂以为南北生气了，正待说什么。
南北下一秒就收掉转账，嬉笑着道，“我吃，我还真吃。”
秦珂嗔怪着，打一下南北肩膀，“臭弟弟净贫嘴，快拿去吃点好的，顺便去买点衣服穿，你看你那夹克，老里老气的。”
“不过，你这样穿很性感，叫人想扒了你。”
“性感的臭弟弟，老实回答，你们单位有没有人追你啊？”
“那倒没有，大家都很忙的，哪有空整这些。”
秦珂心情好了许多，没再诋毁薛尧。
“你在薛尧身边，我有一点算是放心，他这人坏的头顶流脓脚底生疮，但戒色。”
“你是不知道，那些区长司长们，为了贿赂薛尧，往他身边塞了不知多少俊男美女，琢磨着拉他下马，可他一律拒绝，阳痿似的。”
秦珂想起了什么，自嘲地笑，“我穿成这样去找他，都能被赶出房间……”
南北面露惊讶，薛尧真是个狠人。
秦珂这样的大美女，都脱好躺床上了，薛尧却让对方回自己房间。
“跟着他，至少他不会对你搞情色潜规则那套，你做好自己工作就行，少跟他接触，不然会被当棋子，不动声色间把你玩死，最后你还要感谢他开恩。”
南北点点头，“知道了，平时跟他接触不算多，他貌似挺讨厌我的，总教训我。”
秦珂探身过去，笑着掐一掐南北脸蛋，“哎呦，他真不是人，竟然讨厌我的乖弟弟。”
“他讨厌你不要紧，姐姐疼你。”
秦珂牵引住南北的手，慢慢放在她右胸上。
手下肌肤柔软，峰峦起伏，南北禁欲好几个月，一时有些意动。
南北顺着秦珂拽他的力道，凑过去。
他垂着头，耳根微红，好似有些拘谨，声音却带笑，尾音含着喘息。
“坏姐姐......”
秦珂爱极了南北这样，伊甸园禁果似得，青涩又放荡，胆怯又放肆，孩子气却性感。
性感得要命。
她解开南北裤子，跟南北在椅子上搞起来。
事后，秦珂伏在南北身上。
“我跟薛尧早离婚了，算下来，婚姻也就持续了半年，期间他一次都没碰过我，异州和他哥是代孕的，所以，你别有负罪感，别像上次一样，动不动就断联。”
“那你再V我50，让我去肯德基饱餐一顿。”
近几天，京城气象台发布暴风雪预警。
天气不好，南北却察觉薛尧变温和了，像个和蔼长辈，时不时关心他的工作，经常叫他一块吃饭。
中午吃机关食堂，晚上去外面吃。
南北觉着，他变成了薛尧的饭搭子。
当然，经常跟领导一块吃饭还是有好处的，能最先知道一些内部消息，比如房产限购政策调整，车牌摇号机制调整，还能经常在饭桌上见到区长，司长等。
今天下班，薛尧照例喊南北吃饭。
南北发现，薛尧喜欢吃徽菜，隔三岔五去，吃不腻的那种。
晚上下了些雪，夹杂着雨滴。
餐厅在偏远地段，包厢私密性好，带单独院落。
司机将车开进私人院里。
薛尧下车，从司机手里接过黑色雨伞。
私人厅需输密码进入，南北看到院落有一汪池水。
池子内全是胖乎乎的锦鲤，鱼鳞鲜艳，鱼鳍微微摆动，圆溜溜的嘴张张合合，吐出一串泡泡，像是趁着下雪出来透气一样，锦鲤们纷纷游上靠岸的铁板上，在浅水区活动。
南北瞧不得它们如此自在，便折了根枯树枝，轻轻拍打铁板上的锦鲤。
－啪叽啪叽
锦鲤们受到惊吓，飞快游走，堪称抱头鼠窜。
南北来了乐趣，便提着树枝，走到池子另一边，去打那边的胖鱼脑袋。
薛尧输完密码，发现南北正拿着跟树枝，弯腰去打池子内锦鲤。
薛尧暗自摇头，颇为奈。
小崽子真是，逗猫打鱼，样样不落。
“别打了，过来。”
见南北没理他，薛尧走到池子边。
南北舔了舔嘴唇，有些眼馋，“你看它们那么胖，又天天运动，一定很好吃。”
薛尧一时想笑，崽子就知道吃。
“这是餐厅养的观赏鱼，你打死了，叫损坏他人财产，更别提捞上来吃掉，涉及到侵吞了。”
南北还在眼巴巴瞅锦鲤，右臂弯曲，树枝在池子里搅来搅去。
水珠飞溅到南北膝盖上。
薛尧侧头瞧了南北一会。
他按下雨伞控制钮，将雨伞合上，按照褶皱理好雨伞，系上伞扣。
雨伞是黑色八骨长伞，伞柄是褐色实木弯钩，沉甸甸的，淋了雨雪，有股木头的潮气。
薛尧握住伞炳后半部分，用伞弯勾扣住南北小臂弯。
轻轻一扯，带着南北往前走。
伞弯顺着南北小臂，从上到下，慢慢向下滑落，力道轻微，像在抚摸。
伞弯勾住南北手腕。
伞弯沾了雪，勾触到南北温热的腕间，渐渐融化掉，滑腻极了。
南北手里还拿着树枝，树枝划在石板上，窸窸窣窣的声音。
伞弯稍大，随着走路晃动，快要滑脱南北手腕。
薛尧倾斜伞柄，重新牢牢勾住。
餐厅是徽派建筑，装修古意，两人在阁楼顶部吃饭，侧面是落地窗，可以赏雪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