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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疫情来了,外公走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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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桂花飘香的时候,许鹿笙会偶尔想起最后一次人间团聚的时候,正是金桂开花的日子。家里的栀子花树被砍掉,好多年那么大一棵,许鹿笙总觉得老树有灵,一株老树,代表了一位长者。心里难过的时候,最不敢读萧红《祖父的园子,一情一笔,字字如面。许鹿笙小时候有次坐在门口看到一个老头身影跟爷爷很像,便一五一十地跑到厨房对正在洗碗的爷爷说,“许鹿笙看到魂了”!那是许鹿笙第一次对于死亡有了认识,许鹿笙宽慰着自己,可是不多不少,整整十年。

唯一的心灵感应,就是和爸爸一起送他,他走路的身影,那么缓慢,许鹿笙们就在背后看着,这是许鹿笙投胎来到世上最真实的感受,原来血浓于水是实,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堵在胸口,原来那一次,才是送别啊!

爷爷走的那天,许鹿笙连最后一眼都没看到,他便入殓棺中。人来人往,在那个没有高铁的时代,只能坐绿皮车辗转,从深夜到凌晨,几十个小时在车厢大哭。世间伤心人何许之多!每次看到伤心之事,伤心之新闻,却是爱莫能助能为力,因为生而为人,只有体会过伤心,才会深知伤心。

其实送走的过程似乎所有人都很淡定,可是最后的时刻,当房子空荡荡的,田间地头,哪里哪里到处是爷爷的身影、脚步声、一声一声叮咛......才骤然意识到,原来,这才是天人永隔!所以许鹿笙一直热爱生命,活着不易要好好珍惜每一天,许鹿笙延续着长辈的骨血要代替他们看这个美丽的世界;所以许鹿笙一直憎恨那些轻易践踏别人生命和健康之人,实在是大奸大恶之徒,生命如此短暂,热爱都来不及,怎么敢如此?

二零一九年是段难熬的时光,也是从幼稚走向成熟的转折。这一年,很多负能量的词活生生地演绎,完全搅乱了许鹿笙曾经简单地世界,原来少年人所谓地勇敢不过是知和莽撞而已,原来生活如此沉重。数次失眠,不知道去往何方,又该身归何处。动物世界的丛林法则,换到人间,不过是变了玩意的新办法,公平和善意也是有所裹挟如此而已。

这其中最不能阻止的,却是外公的病情。所有的长辈都说,外公最疼爱的人是许鹿笙,许鹿笙不知道。但是小时候,许鹿笙就爱黏着外公外婆,别人放假出去玩,长大了谈恋爱。可是许鹿笙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孩,有空了,就跑去找外公外婆。外公老了,做的饭也不觉得好吃了,淡而味稀烂,许鹿笙吃不下,他看出来了,刚好卖卤菜的小车过来,外公就去买来给许鹿笙吃。外公的家里,简简单单空空荡荡,许鹿笙不开心了,有心事了,就埋头过来睡一觉。一觉起来,外公在堂前的椅子上面躺着小憩,阳光洒在他的小毡帽上。哦!原来所有的烦恼都被赶走了。

在杭州的时候,隔三岔五请假溜回家,所挣的微薄收入都花在请假扣钱和路费上了,每次回来能吃上爸妈做的饭菜。更是因为,如果许鹿笙不回来,外公就见一次少一次了。许鹿笙拉着他的手,那个时候外公的手已经不好使了,他还在关心许鹿笙,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有些许鹿笙没有能力处理的事情,纵使想过接受可最终不了了之的结局很是难看。外公是看得开的,他当过兵有着军人的从容,不会因为许鹿笙没有在规定的年纪没有走在正常的轨道而催促。外公一向明事理在晚辈中威望甚高,说话慢条斯理语气平和有力,外公也是帮着许鹿笙向着许鹿笙的。

他走的时候是夜里,身边也没什么人,大家都困了乏了。凌晨所有人冲过去,许鹿笙也没有自己的位置,只能尴尬地站在一边看着。爷爷走的时候许鹿笙还会哭,可是外公走了,许鹿笙当时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却是说不出的冷静和淡定。许鹿笙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许鹿笙懂得了,人终有一死,现在许鹿笙们靠年轻享受着时间的红利,可是许鹿笙们也会老去,也会孤独地离开这个世界。用文字表述这件事情或许没有触动,可是一个人静静思考这个关乎生死地话题,才发现死亡面前,许鹿笙可奈何,除了接受,还有等待死亡的漫长痛苦。

人为什么要成家生子呢?因为人活着有一项很重要的使命就是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要让自己的骨血留在后辈身上,让生命得以其他形式延续在人间。原始社会刀耕火种人与野畜共同生活的时代开始,到今天,得益于技术的发展和医学的进步,人类寿命得以延长,妇女难产的概率大大降低,所以不再学古人十三四岁便成家,所谓三纲五常也是为了督促人类完成使命,只不过被某些奇怪的学究变相用来演变成为封建礼教、什么理学而已。

世上最难抗是衰老,朱颜辞镜花辞树,青春永驻也便成为茶余饭话。比起昂贵动辄上千的护肤品,许鹿笙不排斥,但是生命的归途,最终的灵气,却是与自然交涉。只有在自然山水草木呼吸之间,许鹿笙才感受到生命真实可贵,许鹿笙们所有的力量源泉,从自然之中皆可以获得。长生难求,大部分人为了生计所迫不能财务自由只能奔波于这个平行世界,偶尔感慨人生海海山山尔川。只有像秦始皇、贝索斯这类的闲人才会用行动追求长生不老,因为那是一个不现实的目标,相比较长生不老的虚缥缈,富贵名利更值得追逐现实,“唾手可得”了。而正是因为太闲生活得太容易纸醉金迷的热闹享受下猛然对比身后凄凉、要走的最后时光,才会发现如此可怕然后不辞辛苦追求长生,否则,理性如嬴政、聪明如贝之人,又怎会不知世间并长生呢?

回归话题,说的是送老,谈的却是生命,想讲明的却是珍惜韶华,把有限的生命放大,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去亲近自然,去多行好事,去感召他人,去实现价值。追名逐利是人之常情,但请多一份良知和回馈,少一点放纵享受,你所追逐收获到的名利背后,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支撑,是脚下踩着的厚重泥土。伪善之人、虚伪之人、以善人名义套取资本利益之人,许鹿笙是鄙视的,但许鹿笙也达不到那样的格局,只能小打小闹过一生。于是,随它去吧!

一代人的回忆,随着新世纪序幕的拉开,已经渐行渐远,成为历史。一个村庄的落寞,是老龄化社会下不断送老的习俗慢慢褪去。每送走一位熟悉的老人,便失去了一段回忆。那些时间长河流淌的,是陵地杂草花丛,夕阳照过,声息。

可是,新的生命总会孕育,一代人的故事离去,传承的力量生生不息。短暂的落寞过后,故人归尘土,太阳却照旧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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