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跟宋理分开以后,许鹿笙长期都处在低谷时期,与其说低谷,更应该说算孤独吧。在杭州的最后一年多时间,许鹿笙几乎都是单调平静地生活和备考。
可是她的运气很不好,赶上了疫情两年的应届生政策和失业高峰,体制内的考试比几年前竞争大了很多,专业本就不好的许鹿笙想要如愿以偿,更是难上加难。外公的离开,让许鹿笙消沉了许久,她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从痛苦和迷茫中走出来,这些伤痛带给许鹿笙的,最终总归要一个人承受,然而时间,总归是治愈所有过往苦楚的良药。
许鹿笙那一年,几乎完全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学习和备考,但是考试比她想象中要难些,或许是意志不够坚定吧,最开始的时候,许鹿笙还徘徊在回杭州和留下来以及去哪里的思索中,迟迟没有下定决心。她想,若是不能够去杭州,若是一定要选择一个留下来的小地方,那么底线是家乡,因为这里,有太多美好的回忆和思念的人了。
许鹿笙那一年,到处考试,从济南到福州,天南海北,孤身一人作独行客。
最后的结果是,因为大城市考公的压力和目标不明确,加上谨慎保守的性格,许鹿笙暂时以远远超过第二名很大差距的分数,在能够选择市里所有法院的前提下,最终按照报考时候的保守计划,略带遗憾地来到了老家县城的法院。
刚到法院的时候,许鹿笙是不屑与高傲的。
平心而论,这里很多公务员学历都没有许鹿笙高(当然这是过于高傲的说法了,显而易见,学历可不能代表一切,此处需要反思)在大城市待过,又出过国,许鹿笙心里想着的,一直都是考到省会去,而不是留在这个小县城,待在这么个地方,干着这样一份工作。
刚来的第一天,许鹿笙是极其郁闷的。
这些人中有的为自己考上了而兴奋,可许鹿笙却是愤懑的,要不是因为疫情和突如其来的应届生政策阻挡了许鹿笙的考公大业,许鹿笙应该按照原计划在2020年顺利考到省会,成为一名老师,有着寒假与暑假。因为疫情,许鹿笙冲动的决定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看着报考比例骤然上升,只能郁闷地报考Y县城法院,一边还担心考不上,然而特别奇怪,许鹿笙居然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而且这个成绩拿到市区和中院,还有省会铁道法院,居然都能考上,于是陷入了长期的后悔。
然后许鹿笙就到了这个地方,一个在许鹿笙眼里充满了落后的小地方。周末培训的时候,那几个法官不停地啰哩啰嗦,许鹿笙把头缩在一边,默默背着书,祈祷时间赶快过去。
回想来的第一天,许鹿笙和另外三个男生被带到了二区,那是一个幽闭神秘的地方,男生们被分到了执行局,许鹿笙到了民二庭,一进去就是个光头凶得很的矮个子法官,晓得了许鹿笙是新来的书记员,然后嘟囔着递给许鹿笙一把钥匙,打开门,看着堆满卷宗生灰的屋子和柜子,许鹿笙的内心是绝望的!于是马庭长开启了他有生以来少有的温柔模式,估计怕许鹿笙第一天吓走了,温和道,“以前在家没干过家务吧?”额......许鹿笙只好默默收拾柜子。
才待了一天,马庭长就喊许鹿笙到吴审的办公室,吴审也是个有意思的人,一开始许鹿笙就记得他跟王辰讨论案情,法官询问书记员的意见还是很少见的。直到某天,吴审一边嘟囔着水克火,壬癸水,发财啥的,呵呵,原来吴审深藏不露啊,许鹿笙拿着平时小研究跟他探讨一番,吴审讲解得津津有味,老人家原来是K大的高材生,只是为人低调,后来处久了,吴审沉重的脚步响起来,就晓得是他了。许鹿笙到现在还记得他那个一群鸭子和饲料的案子嘿嘿~
就这样,许鹿笙在二区开启了磨洋工的日子,没有制服穿的时候,郑然小姐姐借给许鹿笙她过去生孩子前的衣服;还有刘丹丹,她现在回到老家了。再就是罗起,一个爱打游戏的小男孩。马庭长麾下有兵马干起活来也热情多了,他是个随性的人,高兴了慈祥得很,不高兴了逮到人就训斥。马庭长有一次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啥,据说在领导群里发了一堆幼稚的表情包,每一个都触目惊心,以至于冯院长点名道姓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