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县并不远,马车走一个时辰就到了,所以傅隐逍和妻子并没有因此早起。
陶鸢起床梳洗后换上了朴素衣衫,交代好店里事情然后才和傅隐逍出门。马车在门口侯着,傅隐逍远远便看见了挡在大门前的傅铭厚,走近了也没见她有让开的意思。
“兄长,”傅隐逍皮笑肉不笑,“你有什么事吗?”
傅铭厚眼神狠戾,似乎对他要去岑县亲自调查的举动极为不满,低声说道:“想要得个忠臣的美名可没那么容易,你要是真的与皇上联手清理佞臣,将人得罪透了少牵扯到我们家里!”
这么早就想与他撇清关系?傅隐逍嘴角冷笑,淡淡的说:“身为臣子,我也只是为了百姓着想罢了,兄长不必如此胆小怕事。”
他说着,牵过陶鸢的手向马车走去。
“傅隐逍!”傅铭厚站在他背后气得大叫,“你少不知轻重,肆意妄为!”
“隐逍明白。”
傅铭厚望着他的背影,忽然阴测测一笑,竟然此人会成为自己继位的最大绊脚石,那不如直接让他消失。
抬头,天朗气清,是个足够成为忌日的好日子。
路上,陶鸢取出手帕中包着的千层糕,撕了一片递到傅隐逍眼前,“吃吗?怎么一直冷着脸?”
傅隐逍张嘴将千层糕送进嘴里,略甜的冰凉口感入口很有嚼劲,他叹了一口气,道:“我有轻重,可是凭我一己之力完全没办法帮助岑县所有人,更关键的,父亲也不一定会支持。”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陶鸢如同仓鼠吃东西一样,一节一节的往嘴里送,“朝廷此事必须要解决的,总不能等着明年下雨再过来管吧?”
傅隐逍犹豫一下,评价自己的父亲,“王爷爱惜羽翼,不愿意得罪人。”
“恩。”陶鸢点头,他说的并不是毫无道理。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若是稍有不当被人参上一本,事情可就难收场了。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是个
人都不会轻易去做。
岑县比想象中的还要荒凉穷苦,还未下马车,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腥臭味,一旁还有乌鸦不停的叫着。
乌鸦食腐,傅隐逍刚撩起车帘便看到了路边的横尸,已经腐烂的面目全非。他眉头一皱,对身后的小厮嘱咐道:“先去将路中间太显眼的尸体找地方安葬好。”
他转头对陶鸢说道:“你把眼睛闭上和我下车。”
陶鸢依言将手放进他的掌心中,闭着眼睛下马车,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已经被傅隐逍横抱了起来。
傅隐逍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听着令人无比安心。“地上脏,不要睁眼看了。我来之前已经让人叫了知县,我带你过去。”
一路平稳的到了知县门口,发现他家里竟然也破败不堪,家徒四壁。见他来,急忙出来迎接。
陌白不卑不亢的笑道:“傅大人能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快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