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高中的暑假基本只有一个月多一点,但从学生们还骑着自行车电动车小蜜蜂似的密密麻麻上下学的时候,俞离离就已经待学两个月了。
父母亲都在为了哥哥转学的事处处跑关系找人脉,没时间管她。俞元哲开学要读高三了,要先忙完大的再顾小的。
俞离离每天起床后都坐在落地窗边,翻翻课本。只有自己,爸妈东奔西走的,撂下一句阿姨还在找。
以前在天城的时候陪她说话最多的也只有保姆阿姨,可惜哥哥是个难伺候的主,每次她刚和一个阿姨熟稔,哥哥就要挑毛病,闹着换一个,她舍不得也法。
俞元哲就是只喜欢别人对他由于不熟悉所以客气小心的对待,一旦有些亲切意味,他就觉得自己的权力和地位受到挑战。
俞离离总是装作不经意地往下瞥,数着有没有什么人进单元门。一天一天的,她太聊了。
还没念完高一下学期,就跟着父母从天城来到南城,父亲俞格是厅局级干部,被调任过来,携家带口,在南城亲故。
这一天,他要带着妻子王淇芬和哥哥俞元哲出去吃午饭。好不容易约上了几个领导和精商,为着打通给俞元哲办高三入学南城国际高中的最后一关。
王淇芬几乎把家里所有能穿戴的名牌都上身了,可能是为了凸显雍容华贵吧。
俞离离觉得人滴里当啷的实在有点滑稽,她丰腴的身体不适合紧身艳色旗袍,唰白的圆脸也不配大红嘴唇。
她面表情地看着妈妈一趟一趟地忙活。
“小妮子,冰箱里有菜,自己热了吃。”
留下这么一句话,王芬淇在骂骂咧咧的丈夫电话催促下蹬着恨天高离开,哐当一下合上门。
俞离离从落地窗往下打量,看自己腚大腰圆的哥哥穿着定制西服一脸傲娇又略带嫌弃地站在家里那辆最普通的奥迪前,浑身写满了神气。
母亲下去,父亲猛然暴喝起来,指着她的高跟鞋摇头,满脸痛心地大力甩上驾驶座的车门。
没几分钟家门口又传来了响动,是王芬淇来换了一双没那么高的皮鞋。点了点儿子的脑袋,俞元哲扭着屁股上了车,她穿着换了的鞋子自己愤愤打开副驾门,车辆驰远。
俞离离有一点失落地坐回了沙发上。但也只是一点点,她早就习惯了。
父母始终更挂心哥哥的事,即便哥哥是个不学术,着急时也只有死记硬背能力的庸夫,还总是有缺乏教养的表现。
她猜测自己应该也能去上不的高中,父亲的职位在家里是呼风唤雨的存在,在外可以说亦然。
只是肯定是公立的,这边的国际学校能把俞元哲一个人送进去就费了太大劲。不过她不是特别地在意这些,只要能跟其他孩子一样就很好了。
她又站到落地窗前,扒着往下看,不管哪个家,落地窗玻璃上的手印是她的专属身高墙,从小就爱贴上面往外瞧。
高档小区里很清净,大中午的又鲜少有汽车出门,空气常常在偶尔几声鸟鸣后又渐渐陷入沉默。
一楼的一个看起来比她小两三岁,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晃晃悠悠骑着自行车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