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厮吓得脸都白了,一个忙说:“在郊外两断崖后头,你这是要去找少爷?”
施宁转身就走,另一个忍不住张口:“少爷说了,让你别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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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宁顺着两断崖的西侧艰难地往上爬,他回头往下看,身下是一个树木杂乱的山坳。
这里是兰城有名的景点,两座断崖在云间遥相呼应。
有人打趣说,这两座山就好比两个人,他们在这聚首,而身后的群山各自绵延。
后来孙家不知怎的,占了这地方建了马场。
有人说是孙公子偶尔来此观景,看上了左断崖上的石头小屋,那原本是给游人避雨用的,据说是从前一个诗人的善举。
孙家觉得把两座断崖都占为己有不太合适,就给兰城百姓留了一座右断崖,将左断崖改成了马场,又在山下开辟出一片宽敞地方,孙少谦闲时就来爬爬山,或者在改造好的石头屋里看看崖间浮荡的云。
施宁现在爬的就是右断崖,他从茂盛的丛林中钻出来,在大峭壁的四周巡视了许久,才看见两断崖中间的那条绳桥。
这就是那位诗人的另一善举,只是如今这绳桥很少有人敢行走,怕一不小心就跌落深渊。
然而眼下只有这木桥能直通左断崖的石头屋,施宁想尽快见到章煊,把自己听来的消息告诉他。
章煊对他不管是顺手的好意还是其他什么,总之他要还了这份人情,这样以后就不欠他什么了。
施宁深呼吸了两下,小心抓住那绳桥,身体摇晃着一点点靠近石头小屋。
施宁努力攀爬的对面,是那间亮着暖黄色灯火的小屋,火炉上坐着一壶冒着滚滚白烟的热水,孙少谦包扎着一条伤腿坐在床上,屁股底下铺着一张柔软的长毛毡子。
他身后是一个小窗户,从这里能看见远处的右断崖,和两座山中间黑黢黢的深渊。
章煊拎起水壶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孙少谦笑着接在手里。
章煊问:“腿还痛吗?”
孙少谦皱眉点头:“早知道就不去试那新马了,这一跤差点没把我摔死。回去爹娘不知道怎么骂我呢!”
“就说危险,你偏不听。”章煊神情淡淡的,远远的在孙少谦前头站着。
孙少谦眸子动了动,轻声说:“你是不是急着回去?”
章煊心思转了转:“回去也是事,只是山上冷,你如今又伤了,还是早点下去的好。”
“可我不想下去。”孙少谦抬眸看着他,怯怯的,很像一个人。
窗外呼啸的风正在肆虐,章煊沉默听着,孙少谦见他毫反应,于是拄着木棍走到他身后。
远处那黑蒙的深渊上头,绳桥正在随着狂风舞动,章煊看得出神,不料身体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