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屿看他一眼，把校服随便团了一下连带书丢进了车筐里，答非所问道：“明天还你件新的。”
这个时段广场很热闹，中心的喷泉已经开始工作，本着节约用水原则，喷泉表演并非每日都有。
方知有没再追问，笑着说：“你的手尽量别沾水，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临走时还不忘踮脚望了望广场上的喷泉。
段屿没想到他听了那句话居然还能笑出来，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像一拳头砸在棉花堆里，软趴趴的。
他深吸一口气，不知该怎么应付这种二人局面。目前为止，他并不讨厌方知有，但也谈不上喜欢，只能说有点好奇，好奇他那副笑脸下是否藏着其他面目。
“对面有烧烤吗？你吃过吗？”他叫住方知有，来这一个多月还没吃过这的烧烤。
方知有把车停好，思考了一下回答：“有一家挺好吃的，我带你去吧。”
两人一同走向对面的小吃摊。每个摊位都挺宽敞，布置了桌椅板凳，有不少人愿意在夏天的夜晚露天吃顿饭，凉快又有氛围。
方知有带他到一辆黄色招牌的烧烤车前，摊手指了指：“他家最好吃，生意也好。”
老板闻声笑了，递给段屿一个铁盘道：“想吃什么自己捡。”
玻璃货架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烤串，段屿拿了两个油麦菜，捡了几捆肉串和鸡翅，想到是方知有带路来的，转头问：“你想吃什么？”
方知有摆手：“一会儿得回家吃，我带钱了，想吃就买了。”他一边说一边证明自己，从书包侧兜里掏出钱来，两张五块的纸币和一堆硬币。
“这碎银子。”段屿勾了一下唇角，举起手机扫了扫收款码。
方知有倒并未半分窘意，他淡定地把零钱揣回书包，又淡定地跟他说话：“你现在还拉琴吗？”
这个问题他想问好久了，一直没找到机会。
“不拉。”段屿秒答，拧起眉，“你怎么见我就提这个。”
“我是你琴迷。”方知有看着他的眼睛，一脸认真。
段屿愣了几秒，扭头看向烧烤架上滋滋冒油的肉串。心里再次涌入奇妙的感觉，但他不相信方知有，认定他不过是为了拉近两人距离说客套话罢了。
方知有还想做详细解释，背后餐桌上传来响亮的招呼声：“老板！再给我来一提瓶啤酒呗！”
他看老板忙着烤串，段屿也等了挺久，便主动拎起酒去送了。
老板道了声谢，笑着和段屿搭话：“小方之前在我店里做过兼职，这孩子可有眼力见了，受过教育的学生就是优秀啊，我再送你们几串，看见你们就高兴。”
段屿低头捏了捏手心，闷声说了句“谢谢。”
搭建的棚子下有些昏暗，烟酒串香味缭绕。桌上的人正兴致勃勃地交谈，不时爆出几句粗口。
方知有不打算逗留太久，把酒放上桌子，抱起地上装满空瓶的纸箱转身走了。
“啪”的一声，他跪着趴在地上，纸箱里的酒瓶滚了一地。
有人绊他一脚，手掌滑过凹凸不平的地面火辣辣得疼，他蹲着把瓶子一个个捡起，起身看向“肇事者”。
男生的五官隐约带着一丝稚嫩，方知有认出他，面色一黯：“李匡？”
李匡是他的初中同学，后来被学校开除，两人就再也没见过了。
“还真是你！”李匡喜悦，扬眉露出笑容：“你真聋了？刚摔那样还以为你瞎了。”
“还有别的事吗？”方知有问。
串烤好了，老板和段屿看向他俩，周围的客人听见声音也纷纷投去目光。
李匡伸出食指摆了摆，勾住他脖子低声道：“陪我兄弟活动活动筋骨，没意见吧？”
“咱们有过节吗？”方知有依然保持冷静：“之前的事已经扯平了。”
“少装了，在我这还没过去呢。”李匡拍拍他脸，抬手支使后面几人准备强行把他拖走。
老板见事情不妙抄起三腿板凳冲了过来，指着那帮人大吼：“看谁敢在我这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