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念书是实话,她心情就没好过。
段屿点头,挤出一丝还算礼貌的笑容说:“舅妈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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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有庆幸下午没有老妈的课,他还不想过早的让她知道助听器坏了的事。
今天轮到他值日,班里没什么活他就让其他值日生先走了。
扫完地,他把垃圾桶刷了一下,准备擦窗台。
刚洗好抹布,班主任路过门口探进半个身子,看到他问:“值日呐?韩昊把你助听器弄坏了?”
方知有愣了,笑了一下:“没坏,我们闹着玩了。”
“那行,段屿请假了,一会你帮他把作业送回去吧。”
怪不得一下午都没来,方知有想起他上午的状况,随口问:“他生病了?”
“不知道,他舅说先把书送过去,不一定什么时候才来上课。”说完,班主任留下一张写着住址联系方式的纸条就走了。
方知有把纸条收好,接着擦窗台。
他一边擦一边回忆家里客厅挂的小黑板,上面记着今晚轮到老妈做饭,时间还充裕,足够他帮段屿送书。
擦到班级后面的窗台,不知怎么爬出一堆蚂蚁。他用抹布扫掉,顺着蚂蚁的爬行路径找到了源头——窗台上摆放的三颗巧克力球。
费列罗被剥光外套,成为吸引蚂蚁的诱饵。
余妍的巧克力…方知有寻思一下,找张废纸把巧克力包起来扔了。
他不管段屿为什么这么做,只是夏染看见巧克力的下场,她那风风火火的性格段屿应付不了。
他把段屿的书用校服外套包好,准备骑车送去。
路上,他想到应该提前告知一声,便去超市租用电话,按照纸条的号码拨了过去。
听筒里“嘟”了三声就接通了。
“谁?”是段屿的声音。
方知有握紧电话:“老班让我把你的书送过去,现在方便吗?”
“不用了,我不看。”
“书拿出来了,”方知有顿了一下,“收一下吧。”
方知有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两人沉默了几秒,段屿说:“你在哪?”
“锦华广场对面。”
话音刚落,电话就断了。
“本次通话一分零三秒,请付金额二角,谢谢使用。”机械的女声响完,方知有从书包侧兜里掏出两角放在桌上。
在全班同学人手一部手机的现状下,方知有算是一朵奇葩。
他有手机,只是不能带,每次有事都找公用电话,一块钱破开变成几毛钱,久而久之,书包里就存了一大堆硬币。
他蹲在马路沿上等待,广场上陆陆续续出现摆摊的小贩,有套圈的,打枪的,还有租滑板轮滑鞋的,除了娱乐小摊以外,还有各种小吃摊,饮料摊,艺术品摊。
等摊子全部摆好,方知有才见到段屿的身影。
他骑了一辆蓝色共享单车,大老远拨动车铃示意。
“我骑太远了,来的晚。”他从周翰林那出来就开始骑车,一共骑了快五公里了。
方知有把书从车筐里拿出来,连带校服递给他:“没事,没等多久。”
路灯柔和的光打下来,校服上白色布料显得格外扎眼。
“嗯。”段屿抽出书把校服还给他。
袖子上染上一块硬币大小的血污。方知有用手指捻了捻,还是湿的。
“脏了?”段屿说完就要脱下自己外套,他的校服还新。
“你出血了?”方知有反问。
“没有。”段屿摆手,扭头看向对面热闹的广场。
下午喝完饮料他把玻璃瓶摔碎了,休息时玩玻璃片在手上划了个口子,应该是刚才骑车太猛,把伤口扯开了。
方知有看见他手上的血,用校服一包道:“去医院。”
一辆改装摩托飞驰而过,排气管发出的声音堪比乡村烧柴油的农用车。
段屿抗拒地把手往外抽,低下头,脸埋入阴影里显得格外阴郁。
他闷声说:“不觉得这么殷勤有点恶心吗?”
缺少助听器外加噪音干扰,方知有没能听见这句话,只顾跟他较劲,死死抓着他手。
“放开,别让我说第二遍。”段屿脸色极差,眼神发狠,原本偏白的肤色让整个人又冷了几分。
方知有怔了一下松开手,皱眉打量他许久,轻声问:“你自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