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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心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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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思恬回到家,没急着上桌蹭饭,反而跑回房间把自己关起来。不知为何,自从试胆大会以後见到他,整个人怪别扭的,总是会回想起他背上的温度、他的背後抱,和身上那GU清爽的青草气息——不!她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ㄕㄕ啊!吃饭了啊,躲进房间里g嘛?」爸爸在门口唤她。

爸爸依旧咬字不清,ㄕㄙ不分。她父亲在做家电维修,洗衣机、电视机、电风扇、冷气机,任何家里会出现的电器,几乎都难不倒他,大夥都称他是「家电医生」,光听声音的细微度就能辨别是哪个零件该换了,信手就能让故障的家电焕然一新,延长使用时间,是街头巷尾都夸赞的维修好手,某个客户还大赞:「孟先生你简直是家电的再生父母!」

孟爸爸和朋友在镇上合开一间小型维修店,除了家电维修外,还兼打钥匙、刻印章,包办不少服务。孟爸爸是个热心肠的人,每次帮人修家电时,总会又顺手帮忙一件小事,大夥都对他赞不绝口,久而久之,也建立了信赖关系,在沙莲镇累积不少忠实顾客。一家四口就靠爸爸这双巧手撑了起来。由於工作时间还算自由,每日中午都回家蹭饭吃,所以这个时间点也在家里陪着母nV一起用餐。

「你们吃啦,我不饿!」房内传来她闷闷的声音。

「不饿?从没见过你少吃一餐,只有多吃宵夜和点心,难道是天气太热中暑?」孟爸爸不懂少nV情怀总是诗,一边纳闷,嘀咕下楼。

孟思恬把自己蒙在被窝里,炎炎夏日家中为了省电没开冷气,中古电风扇卖力地使出敌风火招,转呀吹地,却吹不进暖实的被窝,闷得她一身汗,粉nEnG的脸颊晕染阵阵绯红,究竟是热,还是少nV的娇羞?她也Ga0不清楚。

她喜欢的是隔壁班的杨初日啊,杨初日多好,人如其名,光远远看着他都能感受到他小太yAn般的温暖照拂,一个浅浅的笑容就能点亮她的心情。再者,他还是个名副其实的暖男!会对他萌生Ai意,也是因为他的温暖好心肠。

她是班上的英文小老师,英文老师在教学方面下了很多功夫,时常准备不同教材,让课程内容更活泼有趣。碍於英文老师是个纤细娇小的弱nV子,一个人拿不动所有教材,她这个英文小老师自然得去帮忙。那日,英文老师和蔼可亲地对她说:「那就麻烦你把这箱教材拿到教室罗!」

她乖巧颔首。「好,没问题!」

老师甜美的嗓音如铃铛脆响,脚下的脚步更是轻盈如云朵,左手捧书一派优雅地离去。当她转身望向「教材」时,不禁瞠目结舌,这——这一箱球是怎麽回事啊?篮球、足球、bAng球,甚至连铅球都有!

铅球还不止一颗!老师用不着这麽认真吧?教个球类运动的英文有必要真的把球带来吗?

碍於上课钟响近在咫尺,她没时间找人来帮忙,便咬牙提气,一鼓作气扛起这一箱球,嗯,好在平常她也没少吃东西,扛起来还绰绰有余。

走几步尚觉得所谓,开始爬楼梯後,便感觉到沉重的铅球在箱子里左滚右跑,让她顿时重心不稳,左脚一个踩空,便直直地往後仰倒——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初日从後面稳稳地扶住了她。

到现在,她依然清晰记得他那双有力的臂膀,稳健地、有力地撑住她摇摇y坠的身子。他那一句「同学,你没事吧?」更是轻轻SaO动了她纯真的少nV心,听,多麽温暖和煦、如沐春风的嗓音?瞧,多麽见义勇为的暖男行为?直到一颗颗球滚了出来,她才被打回现实,认知到何谓「大珠小珠落玉盘」。

她这是大球小球落地板。

杨初日手没闲着,一起帮她捡球。球是圆的,一落地就像好友吴安妤,如脱缰的野马东奔西跑,两人为了这几颗球手忙脚乱,眼见其中一颗bAng球正要滚落阶梯,她急忙忙地伸手抓球,杨初日却快她一步压制住妄想逃跑的bAng球,而她,来不及收回自己的手劲,紧紧地覆在他手上。

就像刻意要抓住他的手似地。

「对、对不起!我是要捡球!」她着急解释,却感到掌心传来他手的温度,汩汩暖流瞬间窜至全身,猝不及防地,化作一阵电流重击她的心房。

她心动了。

原来——每个人的心里真的都养了头小鹿,特意在这悸动的时刻放牠出来乱撞。

她从来没有对「真人」有这种感受,目前为止她所喜欢的男X全是二次元、漫画出现的角sE,她的初恋是玩偶游戏的羽山秋人,最近Ai上的是只想告诉你的男主角风早……啊,杨初日,就像风早一样温暖yAn光啊!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着,内心的小鹿撞来撞去,原来,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吗?

她的表姊收藏了各种少nV漫画,每次去姑姑家过夜都是她们表姊妹的漫画典藏之夜,论新旧漫画都照单全收,只要好看就是经典!

现在她彷佛就是少nV漫画中的nV主角,周围弥漫着粉红泡泡,正要展开一趟恋Ai之旅……

杨初日倒没有她紧张。

态度落落大方,向她灿烂一笑,没事般地把bAng球放回箱子。

「你是三班的吧?我是二班的杨初日。」

「谢、谢谢你,我叫孟思恬。」她强压下自己满溢的少nVAi心,镇定地报上自己的名字。

「我知道喔。」杨初日的声音犹如春yAn般和煦,一句话又让她的心花绽放。

「你知道我?」她却对他没印象呢。都怪她只专注在二次元的男人身上。

「嗯,上次和我们班nV生b友谊赛时,一直听到你的名字。」话音甫落,又朝她露出春yAn似的笑容。

大约两周前,两班T育课进行了网球友谊赛,她表现得特别「出sE」,让他印象极深。

她挥空球拍数次,尴尬地想钻地洞的神情刻印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可最让他留下记忆的,还是她的不屈不挠。通常人一紧张就表现得不如预期,一次失误就容易再次犯,她足足挥空了三次球拍,节节败落,连续的挫折却没有打击她的信心,镇定心神後,第四次终於找回手感,最後甚至反败为胜。

连对手班级都忍不住为她拍手叫好。彼时,她们三班的同学很团结地在场边摇旗呐喊「孟思恬,加油!加油!」、「孟孟,GO!GO!」听到他都记起来了。

「啊,友谊赛……如果那天有地洞我一定会钻进去。」明明练习很多次了,偏偏正式上场时却表现失常,挥拍落空多达三次,最後她豁出去了,把羞耻心全都抛掉才回归水准。

「我觉得你表现得很好,一般人失去信心就打不下去了,你却没有退缩,最後还赢了。」见她蹲下身子y再度挑战扛起一箱球,他绅士地伸出援手。「一起搬吧。」

「谢、谢谢!」她一愣,箱子轻了大半,连身T都彷佛轻飘飘地。纸箱隔在他们俩人之间,什麽也看不见,她却怕他瞧见她逐渐窜红的双颊,更怕看到他那双晶灿的眼眸,会令她乱了脚步。

一、二、一、二,两人声的默契,声的融入在脚步的拍子中,踏出清脆的声响。

是少nV心动的声音。

自此,她便情窦初开,暗恋起第一个真人男子,隔壁班的杨初日。

可现在——于奂辰出来添什麽乱?

她总觉得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迟早,都是会分开的。他忽近忽远的距离,让她0不清、猜不透,彷佛,谁也走不进他的心。

不知道是否她的想法悄悄埋下了种子,多年以後,还真应证了。

孟思恬恍惚地看着手机发呆,连午餐都忘了吃。平常总是时间一到就喊肚子饿的人,今天都过了吃饭时间却还愣在座位上。

同事小雅吃完饭回来,外带了杯冰拿铁给她,见她一脸恍惚,调皮地将冰冰凉凉的拿铁轻碰她脸颊:「发什麽呆啊?」

孟思恬这才回过神来。

「吓我一跳!」她接手冰拿铁,看了眼上面的糖分:「糖?」

「为了你的健康着想呀,蚂蚁人。」

「糖怎麽喝啊……」孟思恬蹙眉。她这个人糖不欢啊,没有糖分怎麽补充热量呢!

孟思恬这人上大学後便染了坏习惯,兴许是外宿的关系,天高皇帝远,父母管不到,以前在家吃的是健康妈妈餐,大学时期几乎天天外食,嗜饮料如命的她还时常为了手摇饮省下吃正餐的生活费,被同学们笑说她简直是本末倒置。

谁叫手摇饮的价格都可以吃一个便当了呢?生活费有限的她只好省下便当钱,去喝她心心念念的手摇饮,只有要糖分她就能活着!

发现她这「陋习」的于奂辰,再三警告她:「要是再把饮料当正餐吃,把糖分当营养补,我就和你妈告状。」他可是孟妈妈的眼线。

要知道——她妈妈陈秋莲可不是好惹的,在家时就特别注意家人的饮食均衡,尤其珍N、炸物这种高热量又不健康的食物,她更是一直到国中才让nV儿接触。家庭主妇时间较为弹X,上下学都由妈妈接送,所以孟家nV儿都没机会趁下课时间偷买点心吃,一律回家吃妈妈准备的Ai心水果。

上大学前,陈秋莲再三告诫她:「外面的东西多油重咸,自己要注意饮食均衡;甜的饮料少喝,免得你到时候胖到哭着回来!」

孟思恬根本把妈妈的话当耳边风。

一个月就把学校周边的饮料店尝了个遍;麻辣烫、咸sUJ、炸J排,这些妈妈绝对说NO的高热量营养的食物,她也全吃下肚。最後,大学第一学期结束,她是带着肠胃炎回家过暑假的。

她没有胖几十公斤的r0U回家,反而因为肠胃炎拉肚子又脱水,瘦了好几公斤。这让妈妈陈秋莲不解,便拜托隔壁的于奂辰请他留意一下孟思恬在外面到底都吃些什麽?怎麽一个学期外宿就把自己的身TGa0成这模样?

孟妈妈待于奂辰一向极好,他自然应允。

自此之後,孟思恬乐不思蜀的外食生活便开始出了岔子,于奂辰一g涉就管到底,天天照三餐查勤,要她拍下每日三餐的食物给他过目,给不给过难道还他说了算吗?

「对。」那时他斩钉截铁答道。「因为我代表的是你妈,陈秋莲nV士。」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妈。

于奂辰答应孟妈妈的事绝不马虎,认真以对,简直到了紧迫盯人的地步。可是偏偏他这种紧迫盯人,她又不排斥……明明她最讨厌被人管束了。

那时她还不晓得,因为那人是于奂辰。

因为是于奂辰,所以她被管得心甘情愿。

自此之後,她的饮料在他的控管下变成半糖、少糖,甚至糖;当然,那只是他「现场g涉」的时候。

盯着眼前的拿铁,糖两字落在上头,她没来由地啜了一口,鲜N压不过咖啡的苦,却也不至於苦涩到法入口,原来,这就是思念的滋味。

她好想于奂辰。

想念他刁难糖分时语重心长的模样;想念他偷偷把她的饮料偷天换日;想念他私下和她要好的同学联络,要她们一起监督她不能把珍珠N茶当饭吃;想念他……她真的好想念他。

想念到连喝糖的拿铁她也甘之如饴,每一口啜饮都是他的回忆。

电话里的声音彷若再次响在耳畔,他说,他想她,从来没想过会如此想念她。

她说要见面,他却说他现在还办不到——「于奂辰,你到底想要怎样?」她质问,却提不起气势,语气是奈和诉说不清的思念。

「抱歉……」他在电话那头说,声音沉甸甸地像被乌云缭绕,透不过气。

「我不需要你的抱歉……」道歉,是做事的人说的话,他没有。他何之有呢?

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承诺什麽,他要消失三年,去哪里、做什麽,都没有义务要和她报备。

她,不过就是个高中同学、隔壁邻居罢了。

那通电话一直出现断断续续的杂音,像是广播电台调频误的电波杂讯。「你那里收讯不好吗?」难不成他人是在偏远的山区吗?

「我想收讯不是问题。毕竟这通电话不是靠电信基地台打通的。」

「那是什麽?」

「是奇蹟。」他没想过他居然还能和她说上话,也没想到这支手机还能使用,这不是奇蹟是什麽?

他们之间的奇蹟来得快也去得快,电波杂讯突然发出巨大的g扰声,令孟思恬耳膜一震,吓得她赶紧将手机拿远——杂讯戛然而止,电话那端的声音也不在了。

等了三年,才等到这思念已久的嗓音,却在短短的三分钟作了梦一场。

当初大学放榜,除了花去国外念书,其他高中同学都四散各地,就她和于奂辰距离最近,继邻座同学、隔壁邻居之後,连大学都在隔壁而已,到底是什麽缘分?她怎麽也想不通。

两人一起从异乡来到新环境念书,于奂辰帮她搬过宿舍,也为她这个路痴指点路线,带她熟悉学区。明明两人都是初来乍到,但于奂辰却似在地人,熟门熟路的。

她曾问过他:「为什麽你跟我一样刚到这里,却都知道路啊?」

「我以前住过这。」他淡淡答道。

想不到兜了一大圈又回到这里。

「欸?怎麽没听你提起过?」孟思恬一讶,这才想起他高中是转学生,那时小镇八卦传得沸沸扬扬,每个人都在猜测他的身分,说他是于静好的私生子,可却没有被证实过。

某次,妹妹孟如云不长眼的问:「你妈妈怎麽都没回来啊?」

于奂辰明显愕,一时语塞。孟思恬急得捏了妹妹一把,她妹妹从小眼睛就白,但对自家人白目就算了,对别人也不懂得察言观sE,以後肯定被人嫌。

那是一个下过雨的夜晚,孟家姊妹俩吃完晚餐後帮家里跑腿,巧遇购物回来的于奂辰,乡下地方路灯稀少,夜里特别漆黑,常常一条巷子黑到底,伸手不见五指,看不见尽头。尤其雨天的日子,本该是漫天的星空却被乌云遮掩,只剩微弱的月光隐隐约约透着光晕。

孟如云是个自来熟,见于奂辰便主动打招呼:「晚安啊,于大哥。刚买东西回来?」

面对她的热情,于奂辰仅微微颔首,轻声答道:「嗯。」

孟思恬那时对他还有点Ai理不理,觉得这人不近人情,不想与他多加接触,说了句晚安便拉着妹妹离开。

于奂辰却难得出声:「你们……现在要出门?」

「对啊,帮我妈跑腿。」孟如云有问必答。

他忽然道:「我想起我忘了买一样东西,跟你们一起走吧。」

那时孟思恬还觉得奇怪,他平常拒人於千里之外,怎麽今天难得愿意搭理她们,还主动说要一起走?

一直到後来,她才明白那是他没说出口的温柔。

那阵子里长特地到家家户户宣导,要大家最近晚上出门多加小心,连日有不少人去报案,说是晚上出门遭到袭击,连骑脚踏车的人都被绊倒拖至暗巷。小城镇人口外移,不少空荡荡的废弃老屋闲置,倒成了罪犯的下手地。

已经有位年轻少妇差点被侵犯,所幸她手机有设定定位,先生见她出去买个东西迟迟未归,又没接电话,赶紧找定位及时救了她。

于奂辰估计是知道这消息才陪着她和妹妹一起。明明,他都已经购物完回来;说忘了买的东西,不过就是和她们在路上吃的冰淇淋。

途中,妹妹眼白过多,竟问他母亲怎麽都没来看他,于奂辰微愣之下,轻描淡写道:「我妈……在很远的地方。」

他的声音淡到没有情绪起伏,可孟思恬就是听见了他语气里深藏的寂寥。乌云已经散了些,淡雅月光从黑压压的云层中穿透而出,轻轻柔柔地洒在他的侧颜,她微微仰头,从他的面表情之中看见了难以察觉的落寞。

「你妈一定是很忙吧,没关系,我妈也是你妈——」她急於安慰些什麽,顺势脱口而出,随即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似乎有点问题。

「你以为全家就是你家喔?」孟如云的神经大条的程度异於常人,迳自嘲讽自家姊姊。

多亏她的粗神经,一句广告台词把于奂辰逗笑,让孟思恬没有尴尬太久。「你们家的人,真的很有趣。」

「哪里有趣?不过就是少根筋!」她不以为然地吐槽妹妹。

孟如云没把姊姊的话放心上,看见商店就差三分钟的路程,喊道:「看谁先到里面先赢,最慢的人要提东西!」她一向活在自己的世界,没听别人答腔便自顾自地一溜烟跑走。

另外俩人依旧照着自己的步调,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衬着月光慢条斯理地前进。

在进入商店前,于奂辰在屋檐底下细声道:「谢谢你。」

孟思恬一脸疑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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