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梅居?
听到这个居所的名称后,溶月的眸中闪过一抹了然,很是熟稔地为阙宁引路。
若是公主殿下之前说是去探望别人她定会在心中感到诧异,毕竟于公主而言,只有在意之人和关紧要之人。
在此之前,祁家公子祁墨卿就属于这第二类人。
纵使他之前有怎样的名望才学、高门傍身,公主殿下并没有任何结识的欲望,谁知世事难料,变化皆在瞬息。
自那日雨夜救回,殿下虽是嘴上不说,但一向做的比说的多。
这几日下来,溶月对祁家公子愈发重视起来,不是因为他祁墨卿,而是因为公主的在意。
这般想着,她们二人就来到了倚梅居不远处。
盛京坐落在北方,恰逢初春时节,正好是梅花盛开之际。
后院亭台水榭间,一片片梅林竞相绽放。
梅花冷冽孤傲,像旧时的月,薄而冷,花开时,散发出极淡的清香,却都不及树下那人的半分风姿。
这是阙宁第一次认真的端详起那人。
他一袭白衣胜雪,早已没了初见时的狼狈,虽是远看,便给人一种温润清冷之意。
此时他神情专注地看着面前的石台上的棋盘,一阵风起,吹起他一缕青丝,好似也抚平了阙宁心间的那抹烦躁。
一时之间,她停驻在那里许久,未曾上前惊扰。
对于灼华公主的到来,祁墨卿是察觉到的,当他转头侧眸看向她时,正好与之对上。
“公主殿下。”
他起身行礼,开口问候道。
语调不卑不亢,姿态从容不迫,神态淡然的像是来府内赴宴当座上宾般,全然看不出他的家族已经没落。
一旁的溶月见状,心中油然生出几分敬佩之意。
不愧是盛京中享有盛名的祁家公子,如今这般境况,仍不见丝毫窘状和媚态。
她跟在殿下身边多年,也是见过不少世家公子,之前再怎样的端方自持,鲜少有在公主面前不失态的,要么是因为谄媚,要么是因为畏惧。
阙宁微微颔首,没有回应,只道了一句“梅花果然与你很配”,之后就落坐在他的面前,挥手屏退掉众人。
一时之间,此方天地只剩他们一红一白两个身影,落梅纷飞,静谧安然。
阙宁眉间的躁意减轻了些许,她怕吵,更多的是怕自己失控。
她没有疯,只是生病了,但是没有人信。
本以为当终结一切后便可归于平静,谁知那病竟与她同来了。
第一次,阙宁开始怀疑自己的坚持,她是生病还是真的疯子,要不然怎么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呢?
“殿下您还好吗?”
自阙宁落座后,祁墨卿就清清楚楚地将对面之人眼中翻滚的情绪尽收眼底。
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要问灼华公主。
那日雨夜,他并没有完全昏迷过去,本以为要命丧于此,在朦胧之际,他听到了两个人对话的声音。
雨声嘈杂,听不真切,他也撑不住太久了。
但那句决绝坚定的话语兀地提高音量,一字一句他皆听得真切。
“他不是麻烦,他对我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