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次注意到那个bta参议是什么时候？
莱森想了想。
应该是在四年前的一次战斗中。
参议是后勤保障人员，不需要上飞船作战，但他却不知道为什么跟来了，还上了他所在的那艘舰艇。
舰艇上一共有几十个士兵，都是体型高大近战搏斗能力极强的精锐。
而他，又瘦又矮，挤在一群apha中间，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这次作战的对象是虫族，极其灵活狡诈的种族，而他看上去甚至连虫族的幼虫都打不过。
也许是不小心上了飞船，莱森想，但是好的战机千载难逢，他不会为了一个参议中止作战计划。
战场上，不会有人替你的失误负责，这是不变的生存法则。
不过发放武器时，他仍然平等的分配给了那个参议一把激光枪，尽管对方看起来提起枪把都困难。
之后，舰艇顺利抵达了目的地，莱森也就将他抛之脑后，全心投入战斗。
贫瘠的星球上硝烟四起，不断有人类或者虫族的尸体和断肢从空中落下。
等虫族全部被消灭殆尽，莱森清点人数时，发现那个参议果然不在队伍中了。
他没有多想，带着剩下的士兵打算返回舰艇。
走到舰艇附近时，尸体堆里一只掩藏的虫蜂突然暴冲出来，朝着莱森竖起了尖刺。
它的速度很快，离他们也很近，其他士兵根本来不及开枪。
就在莱森释放精神力的瞬间，远处一束激光突然亮起，穿透了那只虫蜂的身体。
莱森侧目看去，那个小参议扛着激光枪，因为后坐力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像是刚从尸体堆里爬出来，脏兮兮的被虫族和人类的蓝、红色血迹沾了满身。
但当他抬头看过来发现那只被他打死的虫蜂时，他咧开嘴，脸上露出了个单纯又得意的笑。
那些apha中有几个大概是他的朋友，看见他还活着欢呼着冲过去。
莱森知道了他的名字。
维伊斯。
和神话中的美神维纳斯只差一个字。
后来莱森就常在舰队中看到他。
有时候是在战前准备的会议上、有时是在舰队的走廊上、有时是在飞船的瞭望台上。
那个小参议很喜欢站在瞭望台上，看着东北方的星星。
似乎也是沾了名字的光，他确实很漂亮，是和莱森过去喜欢的apha类型完全不一样的、精致的、天真的漂亮。
在之后的四年里，他就这样，声且不经意的，在莱森这里留下了印象。
直到身份暴露。
莱森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总是看着远方。
明明找出间谍对于舰队来说是一件好事，莱森却头一次、怪异的生出了几分被背叛的愤怒。
所以他用干脆的手法杀掉了那个小参议的同伴。
原本莱森也打算杀掉他的。
可当那个小间谍用拘谨试探的目光小心翼翼的看向他时，他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也许换个口味也不。
他想。
于是他留下了他。
2
然而留下了这个小参议后，莱森很快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他太不听话了。
仿佛有限的精力，如果放任下去，莱森甚至觉得他能把整个军舰都炸掉。
而且还有一种天真的愚蠢。
每当莱森用精神力看到他像只土拨鼠一样勤勤恳恳地翻着房间的每个角落，都觉得他能在卧底这些年里活下来都是个奇迹。
他也的确和以前那些apha不同，身体更软、更娇气，仿佛一掐就会出水，但他本人的性格却和他的外表完全不同，叛逆又难缠，一碰就炸毛。
原本莱森以为自己会很快腻掉，可几天下去了，他却仍然没有一点想要换掉他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不妨就把他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很快，一个计划在他脑中成型。
后来看他在房间里憋的难受，用那本书逗了他几天后，莱森给了他三天自由活动的时间。
结果就出了事。
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bta，再见到时满头是血的被人掐住脖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那一瞬间莱森的大脑似乎停止了思考，反应过来时，那个apha士兵已经倒在了血泊中，连带着将那两个通风报信的也一并杀了。
事后想起来时，他才突然意识到，他竟然为了敌星的一个卧底，杀了三个自己的士兵。
真是荒唐。
可更荒唐的还在后面。
军舰解体出意外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他派出部分飞船去吸引火力，然后操控着控制中心有条不紊的将军舰拆分，送入安全的位置。
只剩下笨重的军舰主体停留在航道上。
当部队顺利到达基地的消息传来，他打算跃迁离开时，却突然意识到，那个bta还在军舰主体的医疗舱中昏迷不醒。
主舰体已经被星匪包围，他在提勒尔的惊呼声中调转了方向，之后就是一次接一次的跃迁。
莱森告诉自己，那只是为了他的计划。
精神力损耗让他头痛欲裂，但见到维伊斯揉着眼睛从船舱里出来找他，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逗弄他。
诱骗着让他给自己口交，随后又失控发情，或许是头脑不清醒出现了幻觉，咬破bta的后颈后，他似乎尝到了一丝淡淡的甜香味。
像是某种花的味道，他以前从没闻到过，却引的他想要更多。
莱森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对维伊斯的关注有些过度了。
发情期结束后，他们回到了基地。
莱森开始刻意减少与他的交流，也不再限制他的行动。
后来，和他想的一样，凯泽果然按捺不住，将他派去执行任务。
他走后的第三天，那个小参议壮着胆子把钢笔留在了房间。
还是这么天真。
像他这种人，又怎么会只在一支钢笔上留下精神力。
莱森在千里之外留意着他的行动，他本以为他会想办法逃跑，或者去投奔同伴。
但他没想到他只是去找了那个叫威廉的apha中士。
莱森看到他脸上露出的发自内心的笑容，看着他和那个apha拥抱、寒暄。
他也能看出来，小参议是想要从威廉那里知道些什么的，但是他最后只是拿了一块手表，问了一个关紧要的问题。
莱森皱起眉。
为什么不抓住这次机会？这样的机会可能以后再也不会有了，难道他不想逃走吗？
是怕牵连到那个apha吗？他自己都朝不保夕了，还在担心别人会不会因为他受连累吗？
莱森不敢想象。
这已经不能用天真来形容了，这简直就是愚蠢。
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那种感觉很陌生，像有一团沉闷的火堵在胸口。
维伊斯会为了一块手表对威廉心怀愧疚，会向他认真的道谢，还会对他笑。
这些再简单不过的相处，却是莱森从未经历过的。
他的两位父亲视他为一台精密的仪器，一个完美的作品，不断的将他调试成他们最想要的样子。
有的人敌视他，有的人畏惧他，有的人讨好他，还有人仰慕他。
他在这日复一日的虚假中逐渐厌烦，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如此的趣，当所谓的谋略和欺骗全都所遁形，反而是最原始的性和暴力能让他从中得到几分刺激。
这次也一样。
他回到了基地房间，等待着维伊斯回来，当他发现他的bta见到他后的紧张和气愤，还有身上沾染的其他apha的味道时，胸口那簇火烧的更旺了。
他近乎惩罚的欺负了他，还不顾他的意愿，肏进了他的生殖腔。
但这并没有换来这个倔强的小参议的屈服，只换来了他流不尽的眼泪。
莱森第一次觉得如此手足措。
那一天，莱森看着床上眼角带泪，陷入昏睡的维伊斯，头一回改变了想法。
3
他决定把维伊斯送回去。
最开始他的计划，是将一些误情报告诉许黎，毕竟这个小参议很好骗，总是轻易就相信了别人的话，到现在都不懂得该如何对人设防。
等到毓星计划快开始的时候，他再“偶然”让凯泽知道维伊斯的真实身份，照凯泽的脾气，他必然要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甚至直接报上军事法庭也说不准。
等真正到审讯时，却发现维伊斯那里的消息全是假的，甚至还因为他的插手，破坏了莱森把假情报传回毓星的计划，即便凯泽不受到惩罚，也会因此失去部分威信。
而且就算凯泽没有这样做，私下审讯后偷偷把维伊斯处理了，对于莱森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
至少在这之前他都是这样想的。
只是，如果他这样做了，维伊斯几乎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但现在，他不想让他死了。
既然如此，那个小卧底想要的，索性都给他算了。
于是临时改变了计划。
莱森在房间里安装了中心监控，这个监控的终点直接连接着赛斯联盟总部的系统，是法以任何方式修改或者造假的。
然后他照旧对维伊斯说着谎话，但是在晚上做爱时，他又会用他们两个之间的暗号，那本书里的内容提示他真正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