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左靳早晚会问，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不会改变。
左靳如此了解他，怎么会不明白他暗含在沉默里的态度。
所以他的眼神逐渐变得落寞，半晌，他开口道。
“你喜欢他吗，小黎？”
许黎没什么犹豫就点了点头。
“是。”
意料之内的答案，左靳扯了扯嘴角，却只露出来一个苦涩的笑。
“但他并不适合你。”
“嗯，”许黎继续点头，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左靳继续问:“那时候你没有去他那里当卧底，一直留在毓星，你会选择我吗？”
许黎认真地想了想。
“或许吧。”他说，“但是这没有意义。”
因为没有如果。
左靳当然明白，所以他的表情变得很难过。
“其实我一直在后悔，”左靳声音低下来，“许叔叔和林姨去参加实验之前还嘱咐过我，他们都知道我一直很喜欢你，可能以为你跟我早晚会在一起吧，所以拜托我，如果他们出了什么事，帮他们照顾好你。”
听到他说自己的父母，许黎眼睫颤了颤。
“但是就连这么一件事我都没有做好，”左靳捂住眼睛低下头，语气自责又痛苦，“让你一个人在那里待了六年，差点回不来，到现在身体都没恢复。”
“可能这就是对我的惩罚吧。”左靳说，“我虽然一直在说喜欢你，但是实际上却什么都做不到，不能拦下你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也不能保护你安全回来，到现在我仍然没办法让那个人远离你。”
“我辜负了许叔叔和林姨的信任……”
……
许黎安静的听他把所有话倾泻出来，从头到尾都没有打断。
从回来以后，他就发现左靳一直在他的事情上有心结，或许七年前他对他是纯粹的喜欢，现在却早就掺杂了愧疚，变成了一种负担。
许黎一直在找机会让他放下，却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现在托莱森的福，终于让他把话说出来了。
所以等他说完了，许黎才弯起眼睛露出一个笑容，他的声音很温和，就像他的母亲在世时一样温柔的语气。
“那我们现在扯平了。”他说。
闻言，左靳茫然的抬起头，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你没能照顾好我，辜负了我父母的信任，但是我也没能回馈你的感情，同样辜负了你的喜欢。”
“所以不要再觉得愧疚了，”许黎笑着说，“我父母是因为把你当成我将来会在一起的人才麻烦你照顾我的，既然我没有选择和你在一起，你当然也就没有理由照顾我。”
“至于去赛斯联盟，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也没有人能改变。”
“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许黎最后说，“但是之后的路就让我自己走吧。”
随着许黎的话，左靳眼眶也变得微红，他静静的看着许黎的脸，终于露出一个他一贯的温和笑容。
“你真的长大了，小黎。”左靳说。
“我们会永远是朋友吧？”
许黎也笑了，坚定的点点头。
“当然。”
——
通讯挂断了。
虽然有些感慨，但是解决了这件一直以来的心事，许黎还是觉得很高兴。
左靳的性格太温柔，如果只是劝他已经做的很好了这一类的话反而会让他更难过，只有从根本上让他觉得并不欠自己的才能让他真正放下。
显然效果和他想的一样。
收拾了一下心绪，许黎重新把目光放在被打断的新闻上。
他刚要点进去，光屏上却又弹出一个通讯邀请。
署名是莱森·格利斯。
但是许黎记得他明明没有添加过莱森。
肯定是莱森趁着他没注意的时候自己加上的。
他按下接通，光屏中，莱森似乎是在舰队房间的躺椅上，看不出心情。
？
许黎莫名:“干什么？”
前后明显的语气差别让莱森眯了眯眼。
他扯起嘴角，脸上似笑非笑。
“没什么，跟你永远的朋友聊完了？”
许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