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了很多酒,还是喝点吧,我给你——!!”
话没说完就看到一只手扬过来,紧接着,是玻璃杯掉落在地的声音,水溅在地板上,玻璃残渣碎了一地。
热水浇过沈清澜的手,烫的他猛地一缩,倒吸一口凉气。
听的心烦意乱,他揉了揉眉心,嗓音里混着不耐烦和怒意,他说:“滚,听不懂吗?”
沈清澜怔然,反应几秒后却去捡玻璃渣,视线逐渐模糊,一滴水再次掉落在地。
沈靳言看着他的举动就来气,怒斥道:“我他妈让你滚出去,沈清澜,你是听不懂话吗?!”
“玻璃渣太多了,会划伤的。”他也觉得自己事太多了,可又移不来步子。
一抹红在手指上绽开,他没在意,只是低着头捡,不是不想走,而是挪不开步子,像是被灌了千斤铁,动不动不了。
“你在担心什么,我难道会跟个傻子一样去踩?”他嗤笑一声,声线清冷,和平常判若两人,说出来的话字字诛心,像是一把形刀一次次的插在沈清澜心上,明明已经鲜血淋漓却不见利器在场,“还是说你在装可怜,继承你母亲的手段来获得同情心?”
他手上动作顿住,一丝痛意也感觉不到,只有冷,浑身冷的在细颤,他否认他,“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装可怜?还是没有学习你母亲?”
他不说话。
沈靳言走过去,掰过沈清澜的肩膀,强迫他与自己对视,结果却对上那双眼眶通红,眼神却坚毅的眸子,看的他心颤了一记,嘴却还是那么毒,说出的话还是那么冷:“看着我。”
沈清澜撇过头,咬紧牙关。
没在听到清冷的男音,而是一只有力的手捏住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把他往前一拽,而后,他被酒味包裹,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膛相贴,两人距离很近。
沈清澜推了下他,咬牙切齿地说:“你到底要干什么?沈靳言,我和她都不是那种人,是你疑心病!”
“我要你承认你是私生子,亲口承认。”
两人鼻尖近乎抵上,呼吸交融。
沈清澜用劲全身的力气推开他,声音颤抖,质问他:“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又有什么?难道我能阻止他们的行为吗?!难道我想到你口中所谓的“私生子”嘛?”
“你为什么没?你生下来就是个误。”
门被沈靳言反锁上,他被逼到角落,身影将他笼罩在黑暗中,沈靳言像是摘下一副面具,露出阴翳的一面。
“我不是...我不是私生子...”他选择与之抗衡。
那只手轻而易举的掐住他的修长的脖颈,暗沉的眼眸注视着他,是让人难以理解的神色。
冰凉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身体,惹得他一阵颤抖,“你应该知道的?我要我想,就没有我做不到的事。”
“你到底要干什么?!”他慌了,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尽管转瞬即逝,却也被沈靳言捉住。
“亲口承认,不然对你和你母亲都没有好处。”
“……”
“沈清澜,我不想给你任何时间。”指尖已经将要探进他的衣服里。
“够了!我承认!我是私生子,你满意了吧?需不需要在重复一遍,方便你录音?”
说完,眼泪就止不住,“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沈靳言…你放我出去…我疼…”
他心里蓦地一疼,他意识到了。
他失控了。
他没回应,只是把他伸过去,却被沈清澜误以为他会做别的事情,吓得他往后一缩,眼里满是悲伤与惊恐。
门锁开了。
他出去了。
出去时,烫伤被沈靳言注意到了。
事到如今,进退两难。
看一脚踢在门上,巨大的关门声反倒让他清醒不少。
转身看到那对残渣上映着红色,低头又看到浅红色痕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操。”
他骂了一句,直接开门出去,下楼去拿医药箱。
本打算敲门,结果看到门没锁,出于教养还是敲了几下。
少年清润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丝沙哑哽咽,很明显,或许他以为不明显。
他的竭力遮掩被沈靳言看的清清楚楚。
“妈,我吵醒你了吗?刚才没注意,关门声有点大,你回去休息吧,对了,家里的蜂蜜放哪里了?我刚来什么都不知道,你得告诉我啊。”他笑了两声,颤抖的声音几乎控制不住,只好推辞,“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了。”
他把台灯关上,卧室出了走廊照进来的光什么也没有。
男人念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一愣,随后笑了。
“是你啊,还有一杯蜂蜜水没给你呢,既然你来了我就不送过去了,我要休息了,水在桌上,你自己拿吧,麻烦出去时放我关上门。”他哽咽的说话,自顾自的上床盖上被子,蜷缩在被子里。
沈靳言呼吸都轻了,觉得心里很疼,像是有一双手揪着,疼的他呼吸都难。
“抱歉,我刚才失控了。”
他没有像所有人服过软,沈清澜是第一个,一个让他情不自禁服软的人。
沈清澜究竟是什么毒药,没让沈靳言服软。
也只有沈靳言知道了。
“沈清澜你不要装睡,起来包扎伤口。”他扯了下他的被子。
“不用,我没事。”他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听话,不要逼我。”
果不其然,沈清澜撩开被子了,头发有点乱,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眶滴血般的红,很可怜的模样。
“你放过我,好不好?我已经承认了。”
“你还是在意承不承认吗?我现在说的是你受伤了。”
片刻,他又说了一句话:
“我的,别哭了。”
沈清澜也怔住了,谁也想不到沈靳言会为一个刚认识就好的人服软。
沈靳言没哄过人,也不会安慰人,那句“别哭了”他也不知道怎么会说出来。一句仿佛他这辈子都不会说出的话说了出来。
沈清澜任由他整理,清理,敷药,包扎,一气呵成。
“别哭了,清澜。”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沈靳言看他的模样觉得有点好笑,但还是忍住了,指腹蹭了蹭他的眼角,奈的叹了声气,拿着水杯和医药箱出去了,只留着一管药膏。
他喝完那杯水,看着地上的残渣,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一个私生子服软。
说不明白,也想不明白。
奈何他的世界很少有爱的出现,以至于当自己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爱上一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不懂爱,也不会去爱。
或许他会为了一个人,学会去爱。
沈清澜就像是最毒的药,只要停留在原地不动就能让改变沈靳言这样的人。
爱上他就像是死亡,而死亡和爱他一样炽烈。
他们仅是相识,彼此并非了解,奈何所有事物都有引力,人与人也是,即使太微弱,可偏偏就是如此,他在吸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