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声求救,要喊出来,在被捂住嘴之前。
“嗷!小诸伏你们干嘛!”
萩原研二的痛呼响起,杉田茂树被猝不及防的一吓,极度紧张的那根弦砰地断裂,眼前一黑。
“杉田!”
和诸伏景光用压犯人手段把萩原研二擒拿控制压倒的降谷零眼神凌厉,如果不是没有手铐他已经当场把萩原研二拷起来了,正想着怎么把人从梦境的影响中扭过来,突然听见诸伏景光的惊呼。
他下意识转头,看见杉田茂树向前栽倒,柔软的黑色额发下,是紧闭的双眼。
……
“应该是之前缺氧,又太过紧张受到惊吓,晕过去了。”
“他本来就是宿醉后状态不好的时候……虽然能读警校的身体方面应该没有问题,但以防万一,还是先送他去校医室看看吧。”
“小茂树……抱歉,你们送他去医务室吧,我等会去找教官请假。”萩原研二抹了把脸,沮丧道:“突然多了将近一年的完全不像我的记忆,脑子没反应过来前就已经行动了,我大概需要时间整理一下。”
“小茂树这边,之后我会找他说清楚的,他想怎么做都可以……别这么看着我,这次不是在威胁他,是真心的!”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先是安慰的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肩膀。
降谷零的话直接而坚定,“梦境里的我们是被扭曲过的,为了达成和杉田亲密的意图,并不是真实的我们,不要被这份记忆迷惑了,萩原。”
诸伏景光则更加温和体贴,还有些内疚,“萩原,你是我们中梦境时间最漫长的一个。
我们早就有所猜测,却因为想要验证而没有提前告知你,加上杉田这次是醉酒状态,可能才导致了梦境时间过长的意外,这件事上我和zr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长达一年的与自己人格截然不同的记忆带来的冲击是我们法想象的,如果一时调整不好,可以慢慢来,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们也会一起想办法的。”
萩原研二感动的冒出了星星眼,“小降谷!小诸伏!”
“但是,”降谷零黑着脸接道:“在你能控制住自己之前,和杉田拉开距离。梦境的事我们会告诉他,他要怎么做是他的事,但你不能再越界了。你明白的吧,萩原,违背当事人意愿的亲密接触,是违法犯罪。”
“我们是警校生,就算有这种意外情况,也不能知法犯法。”诸伏景光严肃的语气柔和了些,“等会洗漱后吃个早餐,晨练还有一段时间,你可以和松田聊聊天松松劲。”
萩原研二愣了愣,坚定克制又体贴的友人们,倒是让他在烦乱的思绪中看见了令人安心的不能跨越的底线。
他露出笑容,“你们这么说,我反而放心了。”
[46]
鬼冢班晨练,缺席两人。
不知道松田和萩原聊了什么,之前守在寝室门口快要气炸了的松田出现在操场上,表情好看多了,只是还有点不爽。
跑步时,三人自然的并排在一处,降谷零和他说话容易呛起来,诸伏景光问道:“萩原怎么样了?”
“像个傻瓜,快懊悔的抱着我哭了,”松田阵平咂了咂舌,“还说了一堆蠢话,不过说出来后就好多了。”
降谷零松了口气,“他都告诉你了?”
“当然啊,他才不会瞒着我。不过时间比较紧,光听他碎碎念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了,具体的我也没兴趣知道,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行了。”松田阵平微微眯起眼,“我和你们一起去看杉田。”
诸伏景光有些担心:“松田,萩原的情况是意外造成的,杉田也受到了惊吓,我觉得这些事情并不是他有意造成的。”
“但源头是他,受益者也是他,为什么要让你们在梦境里扭曲性格,不就是因为正常人不会做那些事吗?
放心,我只是想让他解决自己惹出来的麻烦。他既然能不记得那些梦,也能有办法让别人忘记吧。”
松田阵平摆摆手,不再就这件事多说,加快速度跟上了伊达航。
诸伏景光微微叹了口气,“昨天喝酒时他和杉田还相处很好,但现在松田好像有点讨厌杉田了。”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如果hir你遭遇萩原一样的事,理智上我知道杉田可能是辜的,但情感上我会觉得是他在欺负你。”
降谷零也叹了声气,“昨天在居酒屋,我们就该抓住萩原给的机会把事情说开的,现在情况更加复杂了,希望能顺利解决吧。”
“只能看杉田那边了,”诸伏景光苦笑,“毕竟我们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目标是我们,以及为什么是这样的方式。”
[47]
堪称混乱的一个早晨,似乎终于过去了。
但中午去看杉田茂树时他还睡着,下午时,降谷零看见鬼冢班授课的一名教官开着车出去了,副驾驶座上是校医。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晚上,这种预感应验了。
到校医室扑了个空,当班的也不是之前那个校医,并不清楚具体情况。
但学生出事了教官必然知道,降谷零他们找到了鬼冢教官。
鬼冢教官也很头疼:
“杉田茂树在校医室昏迷不醒,下午已经送往医院了,暂时还没诊治出结果。医生说第一次遇到这么古怪的事,检查下来没有生病,却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要做更详细的检查分析。”
三人皆是面色凝重,却没有多问什么。
他们都猜到了,问题必然出在梦境上。
鬼冢看一眼就知道这三个刺头心里在打什么小算盘。
“你们就别想着偷溜出去看他了,他父母傍晚就到医院陪护着了,有什么消息也会及时告诉我的。今晚让我查到你们谁不在寝室,就等着挨罚吧。”
[48]
萩原研二只请了今天一天假。
现在杉田茂树住院的事还没流传开来,但等明天萩原研二上课时,必然会知道,这是瞒不住的。
现在的hagi,本来就脑子里一团乱麻了,说不定会把责任全部归在自己身上,拼命自责,还装作让他们放心的样子。
松田阵平双手撑着膝盖,下巴虚放在搭成塔尖状的十指上,没有表情时明明很好看的脸却能叫人退避三尺。
已知杉田茂树梦境的目标是他们,从道德上排除掉班长,也只剩下他没有经历过了。
不管这些梦的目的是什么,目前唯一缺少的他都是最有可能进入杉田茂树梦境的。
就像是拼图,拼上三块的时候,当然要把最后一块拼上去了。
梦境的危险性在萩原研二身上已经体现出来了。
那还只是一个简单的喝醉的变数,现在杉田茂树在昏迷中,梦境会变成什么样子没人知道。
如果在里面被扭曲人格的度过几十年上百年,说是变成另一个人也差不多了,或者精神遭遇别的什么打击,都是不可预测的。
以上,是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告诫。
不是阻止。
因为梦境的连接主动权从来不在他们这里,总不可能在杉田茂树醒过来前,松田阵平都不睡觉了。
而松田阵平几乎是在得知杉田茂树昏迷不醒时,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虽然他很想说是不想让hagi陷入自责,解决问题的办法也只有杉田茂树知道,光是为了hagi他就必须走这一趟。
但不是这样的。
松田阵平很清楚,不管是他,还是hagi,金毛混蛋和诸伏,就算没有这些前情,单纯只是碰到一个人也许遇到危险而他们能伸手去帮忙的情况,他们就会去伸出这只手。
哪怕他现在还是有点讨厌杉田茂树。
他也会去伸手、不,是尽全力,去做自己能做到的事,帮能帮上的忙。
[49]
降谷零偷溜到了诸伏景光寝室里,强迫自己睡着反而更睡不着的二人面面相觑,决定今晚一起通宵,随时注意着松田阵平寝室的动静,等待着结果。
“既希望松田今晚会做梦,又希望他不做梦。”诸伏景光把床铺分给降谷零一半,“等杉田回来后,真该让他把损失的睡眠时间补偿给我们。”
降谷零忍不住轻笑,金发在室内浅淡的月光下如勾勒了一层朦胧的边,倒显得气质柔和不少,“只要松田能进入梦境,事情就解决了一半。他有这样的能力。”
[50]
松田阵平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