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季巡握住郁?的手腕,把抓得起皱的衣角从手指间解脱出来,“怎么抖的这么厉害?”
校医走过来看郁?的腿,让赶紧坐下好上药。
季巡瞧着郁?在校医靠近时脸色煞白,直想往后躲,眼眶发红得像只受惊的兔子,一点要放松的意思都没有。
“明明就很怕疼。”季巡半开玩笑地抬手,一手捂住郁?的眼睛,一手拍拍郁?的后背,让靠在自己肩膀,“这样呢,会不会好点?”
“我不怕疼......”郁?没法把心里的恐惧和别人说,也不敢看向别处,索性攥紧了季巡的衣服,一动不动,由着季巡挡住他的眼睛。
从头到尾都站在门边的江峙沅,双手握拳插在兜里,拧眉看着校医给清洗伤口的时候,郁?抱住了季巡的手臂,越贴越近,到涂碘酒上药的时候,人都钻到季巡怀里去了。
手挡住眼睛时,两片抿紧的唇里压抑着哼哼,手拿开后,眼睛里的光泽聚集成团,好像要沿着眼尾滑落下来。
是男人吗?这么娇气,娇气得像脖子上戴着铃铛的纯白皮毛蓝眼睛,只会捏着嗓子喵喵叫的猫咪。
班级里玩得好的拉帮结派的不少,可印象中的郁?没什么要好的朋友。分班后同班半年多,除了出成绩时议论里会多听到一两次郁?这个名字,其余的大部分时间,依旧是个堪比隐形人的存在。
季巡侧着身,手肘抵在椅子的靠背,下巴抵在郁?发顶,另一手偶尔拍拍靠在怀里的郁?的后背。见江峙沅的视线扫过来,手依旧揽着,轻拍的动作也没有停下,仿佛这样过分亲密的姿势,再自然不过。
江峙沅和季巡认识,不过算不上太熟。扯了扯嘴角,不知道为什么,竟从刚刚看季巡的那眼里边,嗅出了点乐在其中的滋味。
“今天真的是太谢谢你们了......”郁?包好了腿从医务室出来,又被扶着送到了学校门口。
江峙沅没什么表情,季巡却是张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可真能哭,我衣服都给你弄湿了。”
其实并没有,眼泪明明忍在眼眶里头。
被笑话的郁?哑然,觉得不好意思,想说点什么,结果不远处的车摁响了喇叭,吓了他一跳。
“哥......”郁?看到车上下来的人,手往背后缩着,低低喊了一声。
那人穿着一身休闲服,远远地朝他点了点头,站在车门边上等他过去。
郁?的哥哥没比他大多少,也就刚上大学的年纪,但是父亲经常不在家,向来都是哥哥在管着他。
“让哥久等了,抱歉。”以前的郁?没有过不准时的时候。他不知道一般会说什么,只好本能地礼貌道歉,从郁祈身侧钻进车里。
郁祈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他的腿。最近课程上得差不多,下午也没什么课。知道郁?今天考试,索性下课后和司机一起过了来,把人接回家。
车子启动路过,车窗外两道男生的颀长身影。郁祈像在不经意地问,“??在学校交朋友了?”
郁?也不知道算不算朋友。
低低地“嗯”了一声,又听到郁祈说:“哥哥和你说过许多次,你年纪还小,没有必要忙着去交朋友。”
“郁?”在学校不爱说话,也从不和人进行非必要的来往,就是因为这条来自于他哥的规矩。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交朋友也不一定影响学习吧?至少江峙沅那样成绩好的,好像也没那么“避世离俗”?
可他不敢看郁祈,不敢争辩,更不敢对郁祈说一个不字,只紧张得蜷起手指,闷闷念出“郁?”最常接的下一句,“在学校,要以学业为重。”
“??还记得就好,听话一点,以后少和他们来往。”郁祈侧身自然地捞过郁?,让靠到怀里。
抚着后背,指尖蹭了蹭腿上的纱布,嗓音没了方才凛冽的调,对自己养大的小崽,多了几分宠溺和温柔,“哭过了?腿很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