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打算一直藏着，一个打算长久瞒着，永远提心吊胆过日子？是这日子能过舒坦是吗？你们想过没有，对你们所曾看重之人欺瞒越深，将来有朝一日这个局面揭开了，伤害也就越大。”
“即便不是你的锅，凛苍。”祝傥淡淡道，“当年围剿凶兽一战，天帝是直接换了人，鬼主断了自己麒麟身，而妖族……你知不知道当年妖族是为什么归入鬼族麾下求庇护。而我后来领命接管位置，又为什么把妖族推了出去？”
“其一是大哥疼我，知道冥府遗留下的烂摊子杂事多，再有妖族一档子事掺和进来，我会焦头烂额；其二则是，当年因凶兽身为兽族，又以妖力为主的多，是妖族所衍生之物。当年好几位上古有名的大妖，全在那一战里面折了进去，好几脉——更是绝以命息。”
“是，你是跟当年凶兽并瓜葛。只是就如百废待兴是靠时间缓慢累叠出妖族的修复生机——仇与怨恨，实则也一样。”
“连雾若保你，便会与整个妖族为敌。他与你哪怕情分再深厚，面对一众麾下子民，安平盛世，我若是他，我也不会做此之举。”
“当然，邀你入鬼族并不就是强迫你要为鬼族效力——虽然你能这么做的话就更好了，实话来讲，我鬼族事务实在太多，能得你之助，自然于我来说是天大好事。当然，是要在你能确保成为稳定因素的前提下。因我与连雾也有点交情在，即便你日后入了鬼族，若暗中帮忙打点妖族一些事情，我不会过问。将来即便你凶兽身份抖落，连雾也有往外甩锅的说辞。再者说了，你本就是三不管之物。倘若当年没有你师父救我大哥那一说，今日你我也必是刀剑相向，而不是如此闲话家常。”
凛苍其实刚才听祝傥话说一半，明里暗里就在诱他入鬼族一样，就在纳闷祝傥图什么了。
此刻听他光明正大说出来了，颇感意外。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给的确实像唯一抉择。
凡间人杂念多，更是恶心灌顶的他一头一头的。
可……去了冥府，祝傥想要的就只有这些吗？毕竟鬼主当年就算欠了师父恩情，在祭鼎里也算是跟自己还干净了。
就真的只为这些？
当然不止是为这些。
虽然祝傥本来想的就是，今日来看看，打得过就直接打死。
打不过，拉拢。
但来了才发现，比如拼个两败俱伤，直接拉拢或许更好。
只要控制住了游咎，那就相当于冥府直接添了只很能打的凶兽，岂不是距离自己也能少干点活，有空多出去抓大哥回来亲自处理事务，之后可有闲暇，带帝君遨游四海的大计更进一步？！
“噢对了，”祝傥此时才想起角落里还有个趴着的苏管，“不用死，也可以常住冥府。比如我的手下阿管，是吧，我的救苦小神君？”
“嗳、嗳呀主子你可就别打趣了。”苏管忙起身长长一作揖。
游咎其实早就觉得他是个神仙了，没想到他还真的是！
“还有你的偶像，帝君幽季，也常在冥府活动。”
传言里都说帝君死了的？
游咎好奇抬头，就见祝傥笑眯眯：“没有死噢。”
果然帝君法力边！
凛苍就见祝傥几句话就能把师父给拐骗走了一样，心下警铃大作，刚想同师父说点什么让他理理自己，就听祝傥又淡淡开口：
“而且，最主要是凛苍如果将来发情期一旦失控，出现什么问题的话，恐怕也只有苏管能救你师父。”
“不敢当不敢当。”苏管就差慌得要三叩首了，“小仙只是略通医术，略懂皮毛……”
想当年真是一朝不慎上了祝傥的贼船，被逼着只能在刀尖舔血下日复一日的进精，不然现如今也不至于这么“通”。
“凛苍，你便不怕嚒？兽族的发情期，自控都很难的。你跟你师父……”
祝傥原本打量到游咎的小身板觉得他俩不可能是一对，却又觉得凛苍对自己的师父有种格外霸道的占有欲，就是游咎多跟自己说几句话，他都要么要暗自掐他一下，或者揽他一回，要示意他不时回头看看自己的。
又想起先前庙里他后背上的微妙抓痕，此刻鬼使神差浮出一个念头：不会他俩已经做过了吧？
随后紧接着浮现了一个更离奇的念头，过电般闪过他机智大脑：该不会，小游仙君当年激活凛苍一念的，竟然是惊世骇俗的，他想对凛苍出手？！可凛苍那时候应该不是这么大只的吧？大概……就是个……毛绒团子？！
天啊？！小游你竟然……还真是小小身体！大大能量哈！想的好狂野！好厉害！
苏管还是第一次见主子劝着劝着卡壳一样，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还打不打配合了？马上就要把人忽悠到手了你停啥玩意儿啊。
“咳。”仿佛是被自己念头吓着了，祝傥忍不住咳嗽几声压压惊，“你师父万一到时候出点什么差池，你后不后悔？”
凛苍异常沉默，半晌只道：“我能试图控制住自己。”
可先前有次已经有些失控了……像是想起之前把师父身下情难自抑时糟蹋成什么模样，想着又心疼，便忍不住要去亲亲他。
游咎懵懵的被他亲了两口。
“我这儿有抑息草。是曾绝迹的能抑制兽族发情期的神草之一。八千年生两朵。帝君真身为上古烛龙，这个草，连他的发情期都能抑制住，你的自然也可以。”
“帝君纯粹是因为他自己不喜欢那时候不太清醒的状态罢了，所以才用的。这会儿他的发情期还没到，余下一朵，届时可给你一试。我建议你若是想完全进化完成呢，这个发情期还是要过一次的，但中途若有什么感觉难以收场的时候，让小游用这个草制住你，他脱身跑掉就安全了。”
凛苍眨了眨眼。只觉得刚才祝傥忽然多解释一句那条烛龙发不发情、不喜欢不清醒的话很微妙。
可又没琢磨出什么来，他脑海里现在全是为游咎的将来在打算。
虽然先前抱着师父在北境那天醒来，瞧着本来还活泛的他发现自己在哪儿后忽然如小鹌鹑一样趴自己跟前不敢乱动了，凛苍那时候就打定了主意要带他去个能让他感到放松的地方。
回了零丘山才发现他也没多么放松——虽然是担忧周边仙使了。
即便杀了，杀得干净，可正如祝傥所言，那日后师父又要天天为藏着自己提心吊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