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凛苍忍不住更抱紧了游咎,他不明白——但好像已经不是本能了,体内又涌入一些要突破般的力量,在他体内灌顶游走、仿佛要捋顺过每一条脉络,先前还有些热烫灼痛,此刻也都渐渐消停下来。
游咎阻止了凛苍试图把自己摁进怀里,不和祝傥交流。
他打定了主意,今日这事势必要和他们交代清楚——
“我再重复一遍,”游咎很坚定,他好像从未如此坚定过,“是我想要他们死。倘若我有那个杀人的能力,我绝不会假手于人。这件事情你怪不到凛苍头上,他只是见不得我受欺负。”
瞧祝傥仍旧只是定神听着,没有其他表示,游咎又道:“那你、你要是要判什么过,也是,也是我的,和小苍没有关系。”
听着这最后一句又唯唯诺诺回去了,祝傥终是没忍住,一下破功笑出了声。
祝傥这个人,笑起来总是格外讨喜的,眉眼里俱是真诚,让人看了很难不动容,只想同他一起笑。
可游咎此刻却笑不出来,他更加抬臂揽住了凛苍脖子,要不是身量不够,凛苍觉得师父这一刻,可能更想把自己藏进他的身体遮掩保护下。
“嗳。师父。”忍不住拿下巴去垫上他脑袋,心道他之前还担心那么久,怕游咎知道了害怕,早知道早点说给他听,见着那些人死了,他指不定还能更开心些?
却听游咎又小小声跟他道:“小苍、那些、那些人不值得你那么费精力去杀。”
“嗯?”
“很、很麻烦的样子……也,也有点让我害怕。”瞧凛苍脸上似乎又出现了一些懵圈神情,游咎又赶忙解释,“虽然我确实也很想让他们死就是了。”
“嗯……”
凛苍却略微放空了眼风,看了自己腕间一眼——是很明确的、新生力量的涌动。
变得比之前更强的感觉了。
他于这会才忽然想明过来,以往每一次有实质性突破力量感时,都会有游咎在身边。
难怪这感觉他多年未见了——
难怪他即便恢复好随连雾杀平战场也纳闷怎么进步缓慢——
莫非……
祝傥此刻已彻底笑弯了腰,整个人都躬下身来手抵着膝盖大笑,惊天动地跟快笑抽抽过去一样,半晌才一边揩掉笑出来的泪,一边抚掌:“我之前还寻思,混沌主真能是个这样的吗,会不会哪里情报有误,实则另有其人。刚才小游仙君几句话倒是让我全明白了,哈哈、哈哈……”
说着,祝傥有意试探心下推测,忽出手如电的掏出那张“一卦纯青”符咒,动作迅疾地看似要往凛苍那里点去,却是已要贴到游咎眉心。
恰要逢上之时,凛苍手早已呈爪状,一把擎住了祝傥的腕子。
游咎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挪了挪头,二人手腕间俱是浓稠黑雾,凛苍另只手护住了游咎的脸,试图将他更往一旁安稳圈住。
换做旁的,手骨此刻都能直接叫凛苍捏成粉了,但祝傥仍旧笑眯眯的一张脸,甚至还歪了歪头。
“去。”他轻叱一声,符咒忽然风自燃了起来。
好在凛苍在祭鼎里被烧过,只要不是从他自己身上燃起来不灭的火,他并不害怕。此刻一手召冰,护住师父,一手同祝傥的手一并握抓进这符咒生起的火焰范围里,尖牙渐露,低沉的咆哮声渐起——
好似要把他彻底逼至发狂前一步了,祝傥陡然一雾化,自捏着手腕到另一处出现了,符咒也随着他的让步,在空里倏忽消散,打着卷的在地上殒落成灰。
“看来你是真对这个‘一卦纯青’没有印象、也没有畏惧。那你应该没有受那只凶兽的死前情绪影响。你先前啊,应该只是被他的‘幻化境‘波动,引出去过,所以我必须要查验清你现下的理智清醒程度。”
凛苍蹙了蹙眉,心道幻化境?那种意识残片?是指的……刚才以为自己身上业火又起那种幻痛?
他虎视眈眈的看着祝傥那边,却还是立时分心同游咎小小声道了句:“师父,刚有事没有?身上有没有燎着?”
“没、没有。”
说着却皱了一张小脸更苦闷的看向祝傥。
他想为什么他和小苍从来没有起过要主动害人的意识,却好像全世界都觉得他们要去干坏事。他想的越不安、越扭曲,那股子成源的原始力量便不断地给凛苍灌输以养分。
祝傥虽看不到,但此时也已察觉到凛苍几个微小的略感困惑般的停滞举动。
此刻强行打断游咎的想法最重要!
这任混沌主虽然比较奇葩,倒挺好转移注意力的。
“四万年前那只成型凶兽,也是认了主的。史料上,我们常把凶兽认主的那个源头,称为‘混沌主’,因为这样的凶兽,养分、原料,往往因为最初始被激活时是被赋予了一些不同的情愫成分在,故而会区别于其他的混沌凶兽。”
“更难拔除,实际也更好拔除。”
祝傥声色一厉:“只要混沌主死,凶兽肉身便会直接跟着消亡。”
难怪刚才这人几次三番向自己出手,真接近了,却都是要冲着师父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