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苍此刻更对这上古神兽没啥好感了，别说长得好看，此刻看他如看白骨一堆，心道不会讲话就别讲，省的再惹我师父伤心。
倒是师父，小傻子一样，怎么看他那么入迷？！
想着一把给人脸也捂了，双手捧着他脑袋摁进怀里，拿衣衫重重包裹住，坐了回来。
幽季先是怔了下，看那个小仙君是乖乖被闷进怀里也不敢吱声也不敢探头再看自己了，此刻不知怎么，略不爽地蹙了下眉头——心道什么凶兽，地上跑的就是跑的，行为真粗蛮不堪。
倒是这小仙君，这么乖，生受他摆布吗？一时间古道心肠，好打抱不平的心理冲动就上来了——
祝傥仿佛瞬知晓幽季心底所思，猛然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油纸包，走过去递给了他不说，还恰好阻了他和凛苍继续对视的视线。
“来的路上顺手买的小糕点，形状好看，口味称心，帝君要是聊了，此刻吃点，再去周边溜达溜达瞧瞧？”
——还真有些饿，幽季立时被祝傥转移了注意力，接过了撕开一看，果然糕点精致小巧，也不顾及什么尊卑，直接同苏管分了，还叼了一块含糊不清问祝傥，“你不来两口？”
祝傥此时就是真想来两口也顾不上，还戒备着身后呢。
便摆摆手示意不用。
游咎肚子也忽然不合时宜地发出一个“咕噜咕噜”声音。
凛苍听到了，不及抱师父回屋给他找点什么吃食，就见不知何时祝傥已到了身侧，素白如玉的手越过自己脖颈，恰递了另一份小油纸包过来。
游咎似是感受到凛苍浑身肌肉都瞬间紧绷，仿佛蓄势待发——
就没敢接，只窝在他怀里眨了眨眼，乖乖望着那个小油纸袋子。
“来的路上还顺手多买了些，”祝傥再度笑的真诚，眼睛都快弯成月牙，“凛苍身为兽族，里头加没加料什么的，怕是一闻便知吧？我真是路过摊子多买了些，家里人口多……”
幽季：？家里人口多我怎么不知道？
苏管：？连我都算上了吗？那是不是一会就要上演打小孩节目了，自己这时候跑还来得及吗？
祝傥话都说到这份儿上，此时再不接倒好像显得自己怯场一样。
虽然对于他刚才如鬼魅出现在旁是真察觉——
凛苍接过了他的油纸袋，道了声谢，又冲游咎晃了晃：“师父，吃一个？”
游咎此刻倒怕自己给凛苍惹什么麻烦，强忍着肚饿也摇了摇头，固执道：“我不饿，小苍。”
嗳。
凛苍似是知道师父心里头在想什么，此刻忍不住更心疼地摸了摸他头发。
祝傥也愣了下，不都说混沌主和凶兽是不死不休的状态吗，怎么这俩这么和谐？还能互相为对方考量着？
此刻他只好再度主动地拿起凛苍放下的油纸袋，自行撕开了，掰了一块小糕点就吃了起来，尔后也不知是就放空了，还是彻底摆烂了，轻声道：“其实凶兽在死那一刻，会释放出大量残念，很难杀尽、彻底降伏。法力修为越高越是如此，刚才那只，就是四万年前所余下的一缕残魂怨念。我也是寻了很久。”
“而正因四万年前战况惨烈，为避免旧事重演，所以也须得来看看现如今这只‘成型’凶兽的情况。”
祝傥这话说的客套。
凛苍却是冷笑一声：“你是想趁我年岁还不大，尽早斩草除根吧？”
这还是凛苍自己后来搜集到的一些信息，都说凶兽成活于世越久，越难彻底根除。毕竟修士修行，还需凝炼日月精华为己所用，可怨念和恶意，可太好于世间聚攒了。
此刻被一语道破，祝傥也不着恼，倒是游咎紧张起来。
他一下子从凛苍怀里钻出来几分，有些认真的同祝傥道：“小苍他、他很好的，他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小游仙君此话当真？你拿这话去问凛苍，他敢认嚒？”祝傥笑着又冲游咎招了招手，“我大哥说你当年救过他一命，所以我自然此刻也会秉承他的心愿，保你性命。”
“过来，小游仙君。”
祝傥又郑重道：“你留在凛苍身边，才会没命的。他会像对待其他人那样，有朝一日失控，将你也认作旁物混沌，你届时便会和那些人一样死状可怖。而且，你现下又怎敢确保，这个护着你的凛苍，就一定还是你曾经没有任何变化的凛苍？”
游咎叫他说的有些迷糊，却没撒开抱紧凛苍的手，抬头懵懵问：“小苍怎么了？你……做什么了？”
祝傥这件事是提到点子上了，凛苍确实不太想让师父知道自己对那群人做过些什么，他不想让游咎觉得自己疯狂、可怖，以至于因此畏惧自己。
他明明才对自己有些信任、刚有点放心！
此刻见凛苍异常沉默的不回话，却是缓抬了覆眼长睫，阴戾地盯上了祝傥。
就连凛苍先前反抱住他的手都好像略微松开点钳制。
他要去动手。
他可能要去打人了。
游咎不知为何，有些慌，他几乎又抱住凛苍的臂膀想给他强行摁在这，淡淡重复了一遍：“小苍做什么了？你告诉我，我不会生气的。”
许是游咎的话对他起到了安抚作用，也或许是知道这些事终有朝一日瞒不下去，亦或者——他曾就是怀以满满恶意，想亲口将这些事诉诸于师父。
会怕我吗？会不再爱我吗？可这就是真实的我、你就必须接受这样可怖、疯狂，但深深爱着你的我……！
此刻他也冷静下来：“师父前些时日不是觉得周边安静吗，其实是我去把周边山头所有活物全杀了。嫌吵。”
他没有说什么别的理由，因为不想让游咎觉得难过，担心是为了他才杀了他们——虽然那群人对师父做的事，凛苍想把他们再挨个拉出来凌迟一百遍也不为过，可论怎样，他都不想让师父再为那群垃圾人起心动念。
“是极其残忍的虐杀……”远处的苏管弱弱开了腔，“因为有些术法修为高的，在那一刻靠着一腔扭曲怨念产生了混沌意识，莽撞到地府诉苦，有的嘴都被拉的不成样子了，磕磕绊绊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主子听不明白接不了状书，就找了我去帮忙，试图将其复原一些四肢器官出来……嗳我娘喂，等给他们缝补完了，快有小半个月我是一点饭都吃不下。”
游咎听完后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