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老两口出去跳广场舞去了,家里静悄悄的。
宋陈去浴室冲了个澡,温热蓬松的水丝浇走了肌体的酸痛,疲惫。
她打算今晚不再备课,好好睡个饱觉。
提早规划,做好预习;这个习惯,宋陈已经坚持了十三四年了。
要不然照她天生的资质,要考上重点师范大学,悬;更别说签约重点高中的工作。
得谢谢时列,宋陈想。
初中以后,时列没了江园的困缚,又拒绝跟时连江同住;属于完全放飞自我的状态。
他迷上了台球。
经常会翘掉晚自习泡在台球厅里。
时列长得很斯文,又白又瘦;带着一副书卷气的眼镜,实在和鱼龙混杂的台球室格格不入。
他最初进台球厅,原是去打架的。
时列的初中同桌赖文彬是个标准的青春期小混混,父母打小就没了,跟着爷爷住。
缺乏管教,四处惹是生非。
小小年纪就学“古惑仔”,和高年级的坏孩子一同去接触社会上的渣滓,成了年级上有名的“败类”学生。
赖文彬仗着“外头大哥”的名号在学校里横行霸道欺负弱小。
他在学校里大肆收保护费,还威胁过宋陈,抢了她一个月的生活费。
惹上时列,是看他斯文绅士,又没什么朋友,看起来还比较有钱。
是个可长期下手的好货色!
所以他把时列堵在厕所,从泛白的牛仔屁兜里摸出了一把水果刀。
“小子,给爷爷交点保护费。”
初二的赖文彬,个头已经一米七多,又整天在外边瞎晃,晒得焦黑,看起来结实健壮得像头斗牛。
见到赖文彬耍横,整个厕所迅速跑空。
有人还剩几滴尿,抓了塞进裤裆赶紧滚。大便的人生生憋断,火速冲完水离开。
没人敢去告状,只祈祷这样的事情别落在自己头上。
时列正在系裤带,眼皮都懒得掀:“你要多少?”少年正处在变声期,嗓子低沉地哑。
他走到盥洗盆前洗手,而后转过身气定神闲地看着赖文彬。
赖文彬散漫地嚼着口香糖,没想到时列竟如此淡定,他神色警惕了几分:“每个周100块,爷爷罩你。”
这纯属狮子大开口!2000年初,他们这个小城,普遍月工资才600。时连江稍微多些,但他要养另一个家庭,给不了时列多少生活费。
“我要是说不给,会怎么样?”
时列不动声色地转着手腕脚腕活动筋骨,颈骨发出“咔咔”的骨缝摩擦声。
眸色忽凛,骨节分明的手指抵住镜托定定往上推,白皙干净的手背钻出泾渭分明的青筋,像是图腾,昭示着战争。
霎时,镜片后沉稳的目光变得阴鸷,危险。
“花拳绣腿。”赖文彬看着对面装腔作势的动作,忍不住大喝一声扑将上去。
时列朝左快闪避开,撤步站稳。
趁着赖文彬惯性向前的空档,时列一个上步刺拳击中对手左脸颧骨,抿紧唇线照着太阳穴生猛出拳,拳拳到肉。
时列身高压了赖文彬一头,出拳又狠,步步紧逼让赖文彬一直处于被动防守,被打得没有还手契机。
短暂的大脑宕机清醒后,赖文彬充分发挥手里水果刀的作用,一路疯狂地乱挥乱砍。
时列被逼着退到卫生角。
他眼锋一扫,挑了个衬手的“兵器”——木质苕帚。
每一棍都精准到位,头上、脖子、脸上……哪弱打哪儿!
疼得赖文彬滋哇乱叫。
诡异的男性挨打声响彻寂静的校园。负责晚自习巡视的老师慌忙赶赴沙场。
只看见蹲在墙角捂着鼻子大叫“杀人了”的赖文彬,和正在洗手的——时列。
因时列小时候瘦瘦小小老受欺负,时连江每个寒暑假都给他报班——狠练自由搏击和空手道。
七八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