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目击人太多了,这事儿几乎没有疑点,唯一的难处在于如何处理,这俩人会这么嚣张也不完全是因为家世,重点是两家都有皇子啊。
眼下赵纨绔断了腿还在牢中关着,赵家找了点关系好不容易才送进去一个郎中,但处理的太晚,以后就是长短腿了,沈纨绔倒是悠闲,在牢里吃了睡睡了吃。
这两家的当家人官职甚至都差不多,一个兵部尚书,一个户部尚书,都是朝中要职,身后更不乏追随者,在前朝唇枪舌剑了好几日,他们的目的也不是脱罪,这点理智还是有的,为的是推卸责任,好让对方罚的越重越好,吵得皇帝头都大了,燕国建国才一百多年,这个时候还法完全脱离世家的影响,他不得不慎重考虑。
还好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不是这两家人,不然皇帝头更大。
一直拖着,容妃和宜承徽也很难沉住气,拌嘴就是常态了,非就是揭老底,只说到底谁家的纨绔更烂,进宫这么久,裴颖还是头回见宜承徽这么失态,也算没白干。
不过真要比得话,的确是赵纨绔要更烂一点,毕竟有前科。
这事算是今上登基以来第一次大爆发的世家之争,而且以后只会越来越大,毕竟皇子会慢慢长大,也会有越来越多的皇子。
本来皇帝对世家就有诸多不满,如今又撞枪口,皇帝只好勉为其难提前准备起对世家手中权力的打压,首当其冲就是赵家,赵家仗着容妃和三皇子在外头作威作福,去年决堤瞒报的官员也是赵家爪牙,皇帝放了一马已经是很宽容了。
皇帝登基四年,期间只有一次科举,新晋的天子门生们都还年轻,皇帝的目光自然而然转移到那些先帝时就任职的寒门官员。
这场官司很快就有结果了,罚了两个纨绔各五十大板。
赵尚书还想说什么,皇帝只用一句就堵回去了:当初撞死了人就只罚了五十板子撸了官职,怎么只是打架斗殴赵尚书就不满意了呢?
反正沈家很满意,对那个胖子来说五十板子不算什么,但是赵家纨绔断了腿还生的瘦弱,只怕难熬。
这个结果让宜承徽也很满意,容妃的脸黑了大半个月。
裴颖相信容妃绝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婧妃查到了容妃头上也不会是空穴来风,只看二人的恩怨,她就有理由相信容妃有谋害婧妃的动机和实力。
赵沈两家的恩怨飘飘扬扬传了近一个月就渐渐被其他的八卦掩盖了,后宫也一样,表面上似乎又回归了平静。
七月,孟御女被诊出有孕一月有余,同日,晋淑人。
夏日的余温伴随着秋风的到来渐渐消散,孟淑人正是风光的时候,媮才人这点脑子还是有的,知道自己惹不起还躲得起,偶尔打打嘴仗也就算了。
孟淑人也不蠢,知道这孩子是她的依仗,自从怀孕之后就处处小心,人也低调了很多,但即便如此也还是遇害了。
八月的一个雨夜,外头风急雨骤,宫人听见佳成宫那儿有喧闹声,田七去打探被淋成了个落汤鸡,裴颖早就睡了,半夜被吵醒正睡眼惺忪,一个消息过来就清醒了。
“娘子,孟淑人刚刚小产了。”
“这么快?”
这孩子掉的这么快吗?才刚打探就已经小产了?裴颖简直不敢相信。
“是,方才的喧闹是因为太医过去的时候已经不成了,奴才听说是查到了麝香。”
“是谁干的知道了吗。”
“还未。”
“那就别管了,把门关紧都休息吧。”
“是。”
佳成宫闹了几个时辰才安静,第二日一早的请安,皇后直接把众人都叫去了佳成宫。
孟淑人一直昏睡着,皇后就占了安嫔的主殿,人证物证齐全,皇后一点不含糊。
“宜承徽,导致孟淑人小产的正是你送的云锦,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宜承徽早就看见了被人端上来的衣服,这云锦名贵,孟淑人制成了衣服穿她是知道的,不过她胸有成竹一点不慌:“皇后娘娘,臣妾送云锦时有太医验过,此事孟淑人和陈太医都是知道的。”
一旁的陈太医上前表态:“微臣当时检查的确是事的。”
容妃适时开口:“那就是送去绣房制衣的时候让人下手了。”
皇后闻言盯了一眼容妃:“容妃妹妹所言极是,还真是在绣房被人动了手脚。”
话毕,从门外押进来一个绣房的绣娘,绣娘抖若筛糠,浑身上下也没几道伤口,原来是个软骨头。
刚跪下就一轱辘全交代了,哆哆嗦嗦的,直指是宜承徽给了她金子,用泡过麝香水的绢布做内衬,再用熏香掩盖麝香的味道,交代的那叫一个干干净净。
这下子宜承徽是端不住了:“皇后娘娘,臣妾从未见过她,金子也不能证明是臣妾给的,何况臣妾害孟淑人的孩子做什么。”
金子没有记号,绣娘除了证词也没有其他证据证明是宜承徽,也没有足够的动机,案情陷入僵局,皇后法只能先行禁足宜承徽,审问她身边的人。
慎刑司那是什么地方啊,宜承徽当然不愿意,但她现在也没其他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咬咬牙,宜承徽起身掷地有声:“皇后娘娘,臣妾有了身孕,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本来已经面带微笑的容妃几乎是瞬间就笑不出来了,整个内殿鸦雀声,李太医得了示意上前请脉。
“启禀皇后娘娘,宜娘子的确有孕了,只是还不满一个月。”
“如此,妹妹好好养胎吧,禁足还是不能免得,至于审问……也不能免。”
皇后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宜承徽的脖颈上青筋若隐若现,皇后看在眼里,笑容依旧:“本宫会派人照顾妹妹的饮食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