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敢情好!”
刘稳婆一拍大腿,难掩脸上的喜色,“这药丸贵重,姑娘你也别去讨要了,免得你师父生气。对,别惹他生气,要哄着!只要他能卖就成!再贵我都买。”
这话说得,好像李簪月必须得抱紧她这个瞎编而来的师父大腿似的。
李簪月笑得眉眼弯弯,弯下腰,从娘亲的头上取下那个仅有的银簪,交到刘稳婆的手里。
“这是干什么?”刘稳婆双手忙推了回去。
“婆婆,照理说小女得奉上银两感谢婆婆的。只是如今小女家遭了难,除了这支银簪就剩身上的衣裳了,衣裳是真不能给婆婆的,不然法抵御这倒春寒的凉意,我娘几个也怕是也撑不下去的。”
“这支银簪,我知不值钱几个钱,只是我们真拿不出值钱的任何物件了。婆婆先收下,若是肯信我,等我安顿后定带着药丸来酬谢。”
刘稳婆看着这个披散着乌黑湿发的姑娘,长长的半湿墨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洋溢着淡淡的温柔,嘴角的弧度似月牙儿般完美。
全身湿透的清秀姑娘,嘴唇已经冻得发紫,自始至终镇定自若安排好一切,没提过一句自己身子寒冷的事,首先顾的是家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养出这么水灵又懂事的姑娘?
“那老婆子我先收下,姑娘也快快换了衣裳才好!”
刘稳婆不再多说接了银簪,她阅人数,想来这家人原本家境殷实,定是家中有何种变故才成了如今模样。
她可是有职业道德的人,这种事还是不打听,才是对人家的尊重。
银簪不值多少钱,她经验丰富,在稳婆界还算是小有名气,常有富贵人家请她,平时收一次的拆红钱一般都可以买好几根银簪子,这才不算赏钱之类的。
但收下银簪若是能让这姑娘心安一些,她便收。
日后这姑娘真要找来,再还银簪不迟。若不来也妨,就算是她积福了。
不过,她还是有私心,还是特别希望能买到这个药丸。
等李簪月换了衣裳,她又吩咐了产妇和新生儿的一些注意事项,也没急着告辞,而是守着产妇醒过来,不亲眼看看,她还是不放心的。
李簪月默默地记下了,刘稳婆要等,对她并坏处,不过她还得处理这一大摊子事。便转头大声向隔壁喊道:“二郎,你抱着小弟先过来守着娘亲,我先去河边把衣服洗了。”
“不行!”
“不行!”
······
她这话像是捅了马蜂窝,隔壁四人齐齐惊呼出声,随即冲进来三个孩子。
不,四个!
有一个是被抱进来的。
二郎抱着小弟,率先挡在她面前,三郎,四郎这对双胞胎跌跌撞撞跑进来后,一人一边麻利地抱住她大腿。
隔壁还传来噼噼啪啪,什么物品倒地或是撞击的声音,大郎在隔壁似乎很生气,急急吼道:“不能去!”
这!就很离谱!
她就洗个衣服,至于这样紧张吗?
随即联想到这个原主的记忆,她便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这是怕她又去跳河啊!
一手一个把双胞胎弟弟拉了起来,在两小只的小脑袋上挼了挼,看着他们变了的脸色,心柔暖得一塌糊涂。
“你们这是做什么啊!姐姐这就是去洗衣服。”
李簪月拾起旁边自己换下来沾了不少泥的衣裳,还指了指娘亲染满血污的裙子,“啰,不洗洗烘干怎么穿?我们难道还有多余的替换衣裳吗?”
“那也不能去!”胡乱套了件孝衣的大郎冲了进来,一把夺了她手中的衣裳,气鼓鼓地道。
李簪月都被气笑了!
她是真没想到,几个小崽子还很固执。
她扯着几个人去了隔壁,避开了稳婆,压低声音道:“担心什么?怕我再寻短见?”
李簪月自顾自地从他手里拿起需要洗的衣裳,“放心,姐姐已经想开了,自杀什么的以后再也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