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然以为自己必死疑,却不想从黑暗中醒来见到的竟是日思夜想的师尊的脸。
“醒了把它喝了。”
才刚睁眼,谢霭玉便将温热又漆黑的药端来,递到宋然的嘴边让他喝下。
他这是··一直守在自己身侧吗?
宋然垂眸去看那冒着热气的药,指尖微动然后将它端了过来,轻声道谢:“多谢师···多谢掌门。”
“你我之间,何必如此生分。”
谢霭玉淡金色的眸子晦暗不明,手伸在半空中呆了半晌,最终轻叹了一声。
宋然却没再说话,皱眉将发苦的药一饮而尽,不想刚喝完一颗蜜饯正躺在谢霭玉的掌心中。
“怎么不吃,不是最怕苦吗?”
谢霭玉又将手往前伸了伸,宋然沉默了半晌接过那颗蜜饯塞进嘴里,好甜,甜到发苦。
“不够,我这还有。”说完,谢霭玉又掏出一个小罐子,里面装满了各色糖果,有些宋然从未见过,也不知谢霭玉都是从哪里找来的。
那些糖果从前谢霭玉都是不许他常吃的,总说吃多了牙会坏,到时又要像小时候那样因着牙疼,哭个好几日。
不知是不是宋然的觉,总觉得谢霭玉在笨拙地讨好自己。
宋然推过那罐糖,摇了摇头,“我现在不爱吃糖了。”
“多谢掌门救命之恩,宋然以为报,便先行离开不给掌门添乱了,掌门日后若有需要,宋然必定万死不辞。”
宋然下床朝谢霭玉行了个礼,便打算离开。
他话说的冷硬又疏离,不禁让谢霭玉心头一颤,还未探究涌上心头的究竟是何种情感,身体便先行一步拉住了宋然的手,那手上布满了粗糙的疤痕,是那日他打他时,剑柄发出光芒震伤的。
宋然看着拉住他的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他也曾渴望过能与师尊这般亲近,可这亲近到底是来得太晚了,晚到两人之间已任何干系。
“掌门这是何意?莫非谢掌门还有囚禁寻常百姓的独特嗜好?”宋然轻扯嘴角,嘲讽着谢霭玉,只是那看着谢霭玉的眸子里全然是悲伤。
“不是。”
谢霭玉不禁拔高了音量,转而又软和下来,眼里似乎带着祈求“你伤势未愈,还是多留几日吧。听澜过几日也要回来,见不到你定会着急。”
原来是怕师兄着急,所以才要留他多住几日。
刚刚···自己竟还以为···竟还以为师尊对自己也有情,差一点点就心软了。
“宋然已非门派中人,留在这儿只怕惹人非议。”
宋然没再去看谢霭玉的脸,往常他最爱悄悄偷看谢霭玉如美玉般的脸庞,可现下他不再去瞧他怕自己心软,师尊并不喜爱自己,自己需再自作多情,徒增笑料。
“我不许。”
谢霭玉却猛地上前一把将宋然扯进怀里,“不是要报救命之恩,好,那便留在这里。”
冷香自谢霭玉身上传来包裹住宋然,宋然有些不明白谢霭玉这番是为何,将他赶出师门的是他,现在要他留下的又是他。
“掌门就不怕我再觊觎你?”
宋然故意挺起胸膛将柔软的胸肌贴在谢霭玉的胸膛上,果不其然那搂着他的身子僵了僵,宋然嘴角扯起一抹笑,强行掩下心中的凄然,动作却愈发浪荡大胆起来。
他扯下自己的腰带,大片蜜色乳肉就这样裸露出来,衣服堪堪挂在腕臂处,结实宽大的肩膀也全部裸露。
宋然身量比谢霭玉还略高些,他微微低头张嘴含住肖想已久的粉嫩唇瓣,舌尖描摹着唇形,等着谢霭玉一掌拍开自己。
可谢霭玉却不知怎么回事,只僵硬着身体任由宋然轻薄,宋然停下自己的动作,此刻自己已半分修为,不然定要探查一番眼前之人是否是师尊。
不然,怎会容许自己这般轻薄他。
“好生趣,我可不喜与木头交欢。”
宋然松开谢霭玉,轻叹口气,他到底是做不出那些事来,还是快些离开,往后桥归桥路归路,死生不复见。
“宋然!”
饱含怒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宋然来不及反应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已然被谢霭玉压在了床榻之上。
“不是木头,可以交欢!”
“什么?!”
宋然瞪大了眸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师尊在说些什么,怕不是自己还在梦境之中没有醒来。
他看着谢霭玉一如往常冷然的脸,心中酸楚漫延。
“师尊这是···何意?我不明白,赶我出师门,毁去灵丹,折断青玉,现下又要··又要用这下作的法子将我留下吗?”
“在师尊眼里,弟子究竟是什么?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如今弟子修为尽失,是又要将弟子变成师尊的泄欲之物吗?”
“爱···爱一个人有吗?爱您有吗?如果···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我也想只将您当最···最敬爱的师尊···可我控制不了···控制不了···我爱你究竟有何,要让您如此厌恶我···呜呜···”
宋然说到后面已是声泪俱下,泣不成声,平日坚毅的脸上布满泪水,他侧过头去不想让谢霭玉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不是,不是。”
谢霭玉眸子里难得多了些慌乱,他连忙去给宋然擦泪,此刻他心乱如麻,他不知自己这是为何,明明那日并不想宋然离开的。
脱口而出的却是伤人至极的话,见宋然铁了心要离开,他气极,竟下狠手废了宋然的修为,他分明知道宋然为了修为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与艰辛。
“我不强迫你,宋然,你别哭了,别哭了。”
活了近百年的谢霭玉第一次低声下气地求人不要哭,他笨拙地替宋然穿好衣物,将他脸上的眼泪擦干净,然后呆立在一旁不知该如何自处。
宋然沉默地站起身,他的外伤已然好了,只是内里还需多加休息与调理,谢霭玉的屋子是灵气最盛的地方,哪怕对于毫修为的普通人来说也是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可宋然一刻也不愿多待了,他怕再从师尊的眼里看到嫌恶的表情,自己方才为了让师尊赶他走,还做出那样大胆的行为,虽然不明白师尊为何不推开他,也不明白方才说的话是何意,但宋然并不会往谢霭玉也喜欢他那处去想。
他还没有那么下贱。
这一回谢霭玉没再阻拦宋然离开,只是那目光一直追随着宋然往山下走去,他的掌心濡湿一片,是宋然的泪,滚烫的泪将他的心也一并灼伤了。
宋然走走停停费了大半天的功夫才回到了小木屋之中,小木屋可以说是一片狼藉,院子中刚种好的菜东倒西歪,奄奄地倒在土里,买来的小鸡仔也死了好几只,还剩两三只命大的在院子里四处乱走,叽叽喳喳地叫着。
“你们倒是心大。”他蹲下身戳了戳小鸡仔,小鸡仔立马追过来用小尖喙来啄他的手,不痛还有些痒。
他以前也养过一只小鸡的,那时他来到昆仑派也有三年了,大师兄下山游历他也吵着闹着要一起去,最后没有办法,师尊只好哄着他,说带他去山下的集市上玩他才罢休。
第二日一大早他就兴冲冲地跑到师尊的床前,把师尊摇醒,吵嚷着让师尊带他去集市,师尊奈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又给他换了身新做的衣裳,牵着他的手往山下走去。
他从前从没有好好逛过集市,对一切都感到新鲜,糖葫芦也连吃了三四串,在要吃第五串时师尊终于意识到他吃的太多了,给他制止了。
师尊没带过孩子,他要什么都给他买若不是身上带了乾坤袋,怕是要拿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