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寒冷漆黑的雪夜里，宋然一身修为被废浑身是血地被赶出了师门。
他撑着手中的残剑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身上的血滴滴答答撒了一路，跟随着他的脚印，又缓缓被飘下的雪覆盖。
“唔···好冷啊···”他呼出一口热气，抬头看向漆黑一片的雪夜，转身回望那屹立在山巅之上的高楼，眼里滑过怅然，此时没了灵力护体的他自然抵挡不住这深入骨髓的寒意，身上的玄衣也破破烂烂，不少皮肉露出来，一处是完好的。
身上的伤口很疼可哪有心里疼，他知道师尊素来不喜他，师尊原本只收一个弟子的那便是他天才艳绝的大师兄。
他不过是路边被人抛弃的乞儿，为了一口饭吃，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干，一次因为偷吃被人打得奄奄一息地躺在路边，被大师兄捡了回去，看他可怜收留了他。
之后在大师兄的强烈要求下，师尊勉强手收下了根骨天赋并不佳的他。
而那时的他还不知情为何物，只知道眼前这个清俊美丽的男人生的好生漂亮，虽然那双淡金色的眸子总是冷淡的看着自己，可小宋然总爱围着男人转，哪怕男人并不理睬他。
大师兄告诉他以后他就是他的师弟了，而男人是他们的师尊，叫谢霭玉，是当今天下第一大派昆仑派掌门，修为深不可测，世人都说谢霭玉将会是近百年来第一个飞升之人。
“哇！师兄，师尊这么厉害吗？！”小宋然眨巴着一双大眼，高兴地扑进季听澜抬头问他。
“自然。”季听澜摸摸小宋然的脑袋，刚把宋然带回来时他总不愿自己靠近，能如现在这般亲近他已是心满意足。
“那我以后也能这么厉害吗？”
“你资质平平，怕是筑基期都难以突破。”谢霭玉的声音冷不丁响起，那声音听不出情绪，却叫小宋然听出了几分嫌弃。
“师尊···”他缩到季听澜身后抓着他的衣袖，悄悄探出圆滚滚的脑袋去看谢霭玉。
“拜见师尊，宋然只是年纪小，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的。”季听澜眼里闪过一丝奈，自己的师尊哪里都好，就是说话太直，对着五六岁的小孩还如此一本正经。
“今日的剑术都练完了吗？在这闲聊。”谢霭玉并不理会季听澜，只催着他勤加练习，季听澜根骨天赋极佳，自他飞升之后，昆仑派交予他手中，他很是放心。
只是到底少年心性，放不下那红尘俗事，只出去一趟便带回来个半大的孩童。
季听澜一步三回头地去修炼了，只留下小宋然与谢霭玉两人在屋内干瞪眼。
“师尊。”小宋然跑上前去拉住谢霭玉的手，“筑基期是什么呀？”
被握着的手微微动了动却没有甩开，小宋然的手又软又暖，意外地不让人讨厌。
“可有识字？”
谢霭玉坐在椅子上，小宋然跟着爬了上去一屁股坐在了谢霭玉怀里。
师尊身上香香的好好闻，小宋然闻着师尊的头发，心里美滋滋的，全然不知谢霭玉在说些什么。
“你！”谢霭玉身子一僵，差点将怀里的小不点甩出去。
但最后谢霭玉还是没有将人甩下来，只是调整了个姿势让小宋然坐的更舒服，而后在他的惊呼声中用灵力拿来一本书，教他读书认字。
宋然喘着气艰难地坐在一棵大树下的石头上，回想着曾经对他来说十分美好的回忆，想来那时的师尊对他更多的是奈吧。
如果···如果自己和大师兄一样是个天才，师尊会不会对他另眼相看呢？
他摊开手掌看着满是血痕的手，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想着这些，那眼里的冷淡疏离他还未看够吗？
对于师尊来说，他连厌恶都不愿给自己一丝一毫，不该留恋的，金丹已毁修为尽失，几年间留下的伤势再压制不住，此时的自己除了外在的大块头，怕是比寻常人还要弱，师尊怎还会再多看自己一眼。
酒后失言，他眯蒙着眼唤着师尊的名说自己喜爱他，这话不知怎地传入了师尊的耳里，第二日宿醉醒来的他便看到了师尊那冷然的眸子里罕见地有了几分怒意。
他垂眸望向僵硬在床榻上的宋然，淡淡道：“收起你不该有的心思。”
“师尊，若我法收回呢？”
一向听话的宋然难得反驳了谢霭玉，谢霭玉微微皱眉。
“那便···死。”
话音刚落一道白光便朝宋然袭来，宋然忙举剑去挡，宋然不过刚筑成金丹，哪里会是谢霭玉的对手，只两三个回合便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
“收回方才的话，你还是本座的弟子。”
谢霭玉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高大男子，不知何时，那个爱笑爱缠着他的宋然已然长大了。
宋然苦笑一声，是看在师兄的面子上想着留自己一命吗？
“恕弟子难以从命。”他摇了摇头，爱便是爱了，难道将话收回他们还能回到从前吗？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不知悔改。”
又是一掌袭来，宋然被掀翻在地，身子重重地砸在地上，石板地面都微微凹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