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会儿和陈启年一样,都很好奇顾九的身份。
她是好奇又害怕,因为她本就心虚,见那人自称大人而且还跟苏士离和陈露一起,她怕那人是苏士离找来查她的官员。
她不敢坐下来,不安的看向陈启年。
陈启年在知道他是官员后就猜测他是哪里的官员,当的是什么官,他将牡丹县的排除了,因为牡丹县的几个官员他都认识。
见小黎氏投来求救的眼神,他也站了起来,拱手问:“敢问大人是?……”
顾九瞥了他一眼,便从包里掏出一个证明身份的令牌出来。
不过令牌一出来,就被陈露截胡了,她要狐假虎威一下!
“爹,姨娘,你们对面这个年轻人,可是礼部侍郎呢,三品大官,朝廷命官!你们看见他都不行礼,是不是大不敬啊?”
礼部侍郎?陈启年夫妻面面相觑,说的是那个年轻人?
“顾九,不敬朝堂命官的行为,有没有相应的律法处罚?”陈露问。
“有,杖责十下。”顾九一本正经的回答。
陈露闻言笑嘻嘻的把顾九的令牌拿给陈启年看。
陈启年看到令牌上的字,一脸震惊。“真的礼部侍郎!”
想到那人是苏士离带来的,他不怀疑他的身份,因为苏士离人脉广,认识的官员也多。但是这个人年纪轻轻就做到了礼部侍郎,如何让他不震惊?
震惊过后,想到顾九说不敬朝堂命官要杖责十下的话,他连忙躬身行礼,并告罪道:“草民拜见侍郎大人,草民初见侍郎大人,不知者罪,还望大人恕罪。”他不要被打板子!
小黎氏早在听到陈启年读出“礼部侍郎”这四个字的时候,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
大周平民百姓见到官员并不需要行此大礼,只有见到皇室的人才需要跪拜。或者犯人,贱籍见到官员才需要跪拜。
可小黎氏心里有鬼,她下意识就跪了。
“民妇……民妇拜见侍郎大人!民妇不知……请大人不要怪罪民妇。”
因为害怕,小黎氏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她心里有个猜测,也许陈露能回来与这个朝堂命官有关。
因为苏老爷子当时也认定陈露死了的,在办她的丧事之后,除了贺安就没有人再去找她了。而贺安也没有找到她。那么就是说,她并不是苏老爷子找回来的。
从出事到现在,都已经两个多月过去了。这么久才回来,那这两个多月她在哪儿?
她这样一个长相貌美又手缚鸡之力的女子,在外面生活两个多月,如果不是有人护着,她绝对不能全须全尾回来。
可她竟安然恙的回来了,还与那个朝廷命官平起平坐,甚至还对那人直呼其名。而那朝廷命官似乎对她挺维护的。
那这朝廷命官是不是那个护着她的人?
她会不会这段时间都在那人家中?
他们会不会已经有了什么首尾?不然,一个男人又怎会这样护着一个女子?
那朝廷命官会不会是专门来给她撑腰的?
想到这里,小黎氏一颗心如坠冰窟,脸色程不正常的白色。她觉得自己可能要完蛋了。
此时客厅里除了苏士离和陈露,其他人也都跪下来行礼了。
顾九很快让其他人都起来了,独独没有叫小黎氏起来。
小黎氏一个人跪在地上,她这会儿更确定那个礼部侍郎是真的来给陈露撑腰的了。
顾九独独针对小黎氏的行为,让陈启年以及一众下人都感觉很困惑。
虽然困惑,但是那是他的妻子,所以他就大着胆子问:“大人,请问草民内子做了何事啊?”
顾九看了他一眼并不搭话,直到他看到刘管家出现在门外才让她起来,若不是怕耽误陈露的事,他还想让她跪的再久一点,也算是给陈露出一口气。
“老爷?”刘管家拿着一个小匣子走进客厅的时候,正好看到从地上爬起来的小黎氏,他不明所以,冲陈启年喊了一声。
“拿过来给我。”苏士离看着刘管家说。
刘管家看了陈启年又看了苏士离,见陈启年点点头,才捧着小匣子走到苏士离身边。
苏士离拿起户籍簿翻了翻,随后用一副不容置喙的口吻对陈启年说:“我今日来就做两件事,一,我命你今日将名下所有资产都转给露露;二,跟我去一趟衙门,把露露的户籍转到我苏家。”
“什么?”“不行!”
陈启年和小黎氏同时惊叫出声,都不敢置信的看着苏士离。
陈启年心想:岳父不是送露露回来的吗?为何要夺陈家的家财还要把露露带走?
小黎氏本来还在想着怎么保全自己,可听到说要将家财都给陈露就受不了了。
“这有你说话的份吗?你个杀人凶手!”苏士离恶狠狠的瞪着小黎氏,若是眼神能杀人,小黎氏早已经被碎尸万断了。
他这话一出来,除了知道内情的人,其他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小黎氏。
陈夫人是杀人凶手?
杀谁了?
陈启年也一脸懵逼。
小黎氏脸色一白,想张嘴狡辩。
苏士离却把脸转向陈启年,眼神凌厉的盯着他道:“你听不懂人话吗?要不要我再说一遍?”
他听得懂,可是又听不懂。
陈启年既为难又迷茫,他不懂岳父为何要他把财产都给露露,给银子就算了,还要把露露的户籍转到苏家,这不是要将陈家的财产都转移到苏家么?
岳父也不像是觊觎他财产的人啊!
可他为何要这样做?谁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
他嗫嚅道:“这……在银钱上,小胥也不曾亏待过露露呀,再说我们家除了露露还有老人和其他孩子要养,钱都给了露露,我们该如何生活?小胥发誓以后露露出嫁了,小胥会将家产的一半给露露当嫁妆,绝对不会让露露受苦。至于要把露露的户籍转走之事,请恕小胥恕难从命。小胥不知岳父为何提出这要求,请岳父示下。”
苏士离看着一脸茫然的陈启年,强忍住怒火,说道:“你想知道原因,好,那我就告诉你。当初你一所有,是我给你大笔银钱及商铺,你才能发家的,你的一切都是苏家给的。你曾经在我们面前发过誓,会好好对待我女儿,若违誓言就退回所有我苏家钱财。你现在违誓了,所以该退回所有银钱。
你没有护好我女儿,让她死在你老娘和这个毒妇的阴私手段下。”说到这儿的时候,苏士离站起来指着小黎氏,“这个毒妇为了钱财伙同你老娘害死了我的女儿,我的女儿不是病死的,是被下药害死的!”
苏士离说到这里激动得眼眶发红,平复了一下情绪,他才又道:“这个毒妇还差点害死了我外孙女,她母女俩因为嫉妒露露,就趁你不在家假意将我家露露带去河边游玩,然后将她推下河中,好在我露露命大。
我家露露不想跟仇人在一起生活,不想跟你这个懦夫生活,所以要转走户籍。可听明白了?”
苏士离的话很大声,在场的人都听到了,此刻又不敢置信的看着小黎氏。
陈启年的大脑像被丢了几颗炸弹进去,炸得他嗡嗡作响。
他听到了什么?
小黎氏伙同他的母亲害死他的宁宁?
小黎氏母女还要害死她唯一的女儿!
他胸口起伏不定,捏紧双拳怒视小黎氏。
此时小黎氏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脑子飞速运转。
她本来以为是要说陈露被害的事,怎么还说到了苏氏的事?
她不明白那个糟老头子是如何知道这两件事的。
如果说陈露被害是他从陈露口中得知,那苏氏的死因他又是从何处知道的?
这十多年前的事了,物证药渣早都销毁了,知情人除了姑母和自己就没有别人了,姑母绝对不可能说的,她更不可能了。
她心中骇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她知道那些事情自然是不能承认的。
她眼珠子一转,暗暗用力掐了一把大腿,掏出帕子在眼底按了按,在陈启年要动手打她之前哭诉道:“妾身冤枉!妾身没有做过,谁不知道妾身对姐姐敬爱有佳,姐姐福薄,妾身也很痛心啊,妾身若是害了姐姐,怎么当时没有人报官抓我,这都十多年过去了才来说?这就是谣言啊,是有人要害妾身啊。
还有,说妾身害露露更是稽之谈了,露露从小就是妾身带大的,妾身若是想害露露,何苦费心费力将她教养得如此知书达礼?直接养成一个女纨绔不好吗?”
“苏老爷,您说这些话有证据吗?您可不能空口白牙诬陷妾身啊。”
小黎氏泪眼朦胧的看着苏士离,仿佛她受了多大的冤屈。
苏士离紧咬着后牙槽,拳头捏得紧紧的,强忍着没有出手打死这个巧舌如簧的毒妇。
陈启年本来对苏士离的话是信了八分,听了小黎氏一番哭诉,他又觉得小黎氏说的有道理。
这老白莲演技可真行,陈露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她会演戏是吗?那我就陪她演!
陈露轻抚几下苏士离的后背,才不慌不忙的从包里掏出两张写满字的纸,站起来快速在大家面前扬了一下,最后对小黎氏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姨娘应该听说过这句话吧。这就是证据,上面详细写了你是如何将救我娘的药换成害人的药的。”
苏士离和顾九闻言,都凑过来看,看完之后都沉默不语。
只见那抬头上写着:论心机村姑如何巧取富家千金的丈夫与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