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书诧异地看着她，临华殿什么处境、李尧姜什么处境，她比谁都清楚，这盒上好的药膏，从哪里来的？
李尧姜没说，妙书也没问。但那之后，两人关系近了许多。
她看得出来，妙书不简单。
临华殿有一个非常大的书房，全是母亲的藏书，她每日都呆在那里，妙书也就陪在她身边伺候。而自己看不懂的地方，稍显困惑，妙书便能指点。
这哪里是寻常官婢？
但她不害怕。
妙书从来没有做过害她的事。
和亲的事情定了下来，李尧姜通过晏青，拿到了随嫁名单。
她悄悄的划去了妙书的名字，妙书是她的朋友，她不想她跟着受苦。此行艰险，应该，永远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她知道，这份名单里的所有人，有门有路的一定都会想法设法把自己的名字从这里去掉。和亲随嫁，众人唯恐避之不及。
出发那天，李尧姜百聊赖地坐在车辇里，却隐约听到窗外人声，婉约清丽，十分像她。
随即，李尧姜笑话自己出现了幻听，明明被划掉的人，怎么会出现呢？
没想到，车帘一动，妙音秀丽的面庞出现在她眼前。
李尧姜震惊地听她嗔怪：“殿下怎么不要我了？”
原来，她贿赂了典仪官，填了她的名字上去。
傻子……
凡此种种，大事小事，妙书于她而言，亦师亦母亦友。更不用说，妙书几次三番地挺身而出，解救她于高峻的魔爪之下。
转头看着妙书瓷白的面颊，鼓噪的心突然平静了。
如果这世上能有谁对她不离不弃，那一定是妙书。能得到妙书这样的朋友，她何其有幸。
正想着，妙书迷蒙中醒来，见李尧姜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出神，不免问道：“殿下还不歇息？”
李尧姜嗯了一声，“许是，近乡情更怯？”
妙书坐起身，抱了抱李尧姜，像母亲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殿下安心，我们不再是从前，没有谁能欺负你了。”
李尧姜闻着妙书身上干净的气息，仿佛被抚平了浮躁：“姐姐，谢谢你。若是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今天。”
“殿下，若是没有你，我也活不到今天。”
李尧姜第一次听到这话，直觉妙书这话里令有深意，追问时妙书却不答。
“快睡吧！”
李尧姜像个小姑娘，搂着妙书的胳膊，冲她撒娇：“姐姐，你先睡。”
妙书捏了捏李尧姜的鼻子：“快别闹了，我都睡醒了。再说，再过半个时辰，我就该起身了。”
“不行，你得陪我。”
“好多事情还没安排呢！”
“不急，我也没那么想回京，烦。”
“你啊……”
冬日漫长而艰辛，万物蛰伏于土地。但是，活下去，终有一日花会重开，候鸟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