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从来到这里,裴茗是第一个问是不是有人欺负他的人。
“大虎他们欺负我,要我从家里偷钱。”
“大虎?哦,小花啊。”裴茗一手拎着他,一手撑着下巴,蹲在地上笑眯眯地看他,“这样吧,姐姐呢,也算是和你有缘分,只要你今天下午帮我照顾下我家的宠物,我就帮你解决。”
大虎是他们大院里最壮的男孩,梁知抬眼看了看裴茗,他不指望裴茗能帮他解决麻烦,但是他实在是太孤独了,实在是太想有个朋友了。
他慢慢地起身:“我去你家吗?”
裴茗见他痛快,相当满意:“对,跟我进来吧。”
梁知拘谨地跟着裴茗进门,一模一样的户型,不知道为什么裴茗家里就很温馨。
裴茗领着他进屋,走到床边的婴儿车里,这时,梁知还以为要照顾的是小狗小猫之类的小动物,直到裴茗掀开薄毯,露出一张熟睡的婴儿面孔。
“这这这这是……宠物?”
梁知都结巴了。
裴茗扬着嘴角笑:“这是我爸爸妈妈前两天从医院捡回来的小宠物。”
她伸出手逗楞逗楞两下小孩,看着小孩在睡梦中皱紧了眉头。
裴茗的脸上凝起一丝坏笑,她伸手捏住了小孩的鼻子,“看了吧,你一捏他的鼻子,他就会蹬腿哈哈哈。”
裴茗玩得开心,梁知都吓死了,再捏他就真蹬腿了,连忙把小孩从她手里解救出来。
小孩被闹醒,竟然也不哭,就这么皱巴着脸盯着两人。
“你帮我照顾吧。”裴茗心大如盆地,转身就半掩上门,跟着门外的小伙伴出去玩了。
梁知只好守着小孩照顾他,小孩很乖,基本上不哭不闹,他还算轻松,可是直到裴爸裴妈都回来了,裴茗还没回来。
裴妈妈原本还挺愣,结果看见他蜷缩着身子,努力晃着婴儿车去哄并不哭泣的小儿子的时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是对门家老三吧,叫什么名字?”
“梁知。”梁知小声说,想起裴茗让他大点声说话,又加大一点音量。
“我奶奶给我起的。”
“好名字。”裴父笑眯眯地,担心他害怕,并没有靠近他,站的不远不近地跟他说话。
“我们家老大呢,甩给你就跑了?”
梁知虽然年纪小,但是已经懂得好坏,结巴着撒谎,“没,没有,她一直在看呢,刚刚有人找她,她才出去一会儿。”
裴父裴母对视一眼,哈哈哈地笑开,裴母走过来摸摸他的头。
“宝宝,你是不是被她骗了?”
梁知已经很久没被人叫过宝宝了,脸蛋通红,不知所言。
他默默地想,如果让他爸爸妈妈看见他这副样子,肯定又会说他没出息的。
“总不能是咱闺女魅力太大,迷得一个个的都帮着她吧。”
裴父裴母笑得很开心,将小孩抱在怀里给他喂奶粉。
“小梁知,你想留下来吃饭吗。”裴父冲着他眨了眨眼睛,“我去跟你爸爸妈妈说。”
梁知很想留下来,但还是拒绝了,因为他知道爸爸妈妈和他们是竞争关系,并不喜欢这对父母。
“那好吧。”裴父的目光中划过一丝遗憾,又笑开来。
他摸摸梁知的头,“叔叔送你一块巧克力,谢谢你今天下午帮我们照看阿淮。”
梁知小心翼翼地接过,自从回到家之后,梁父梁母再也不允许他吃任何的零食。
他站在门口,还是迟疑地停下脚步,刚想开口,却忘了他并不知道裴茗的姓名,只得道:“姐姐照顾的很好的,你们……你们不要说她。”
谁知刚说完,两人就哈哈地笑起来。
“完了,真是第二种可能。”
裴父半蹲下来,再次摸摸他的头:“没关系的,我们家不骂小孩的。”
梁知带着羡慕的目光离开,他刚出裴家的门,正碰见玩够回来的裴茗。
“走了啊。”她特自来熟地跟他打招呼,梁知在门口踌躇半响,鼓起勇气:“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裴茗哼着歌掏钥匙,扭头的时候梁知清晰地看见她脸上的一点擦伤,“我叫裴茗。”
啪地一声,大门关闭,裴茗消失在了房门后。
裴茗回到家,裴父一看见她就笑了:“丫头,你这是去跟跟谁打架了?”
裴茗端起自己的小杯子喝水:“小花……啊,不是,是大虎。”
裴父拉着裴茗转了转,看除了脸上有点擦伤没有任何的伤口,才放下心来,“打成什么样了,爸爸不会又要去取钱吧?”
“用不着。”裴茗笑得很得意,“他不敢说。”
裴母还有些理智,敲敲裴茗的脑袋:“你这个姐姐心是真大,抛下弟弟去打架。”
裴茗捏捏小孩的脸蛋。
“我没有哦,我就在院那边玩呢,每隔半个小时偷偷回来看一眼。”
裴母也笑了,“怎么我们回来这半天,你才回来呢。”
裴茗凑上前,啪地亲在妈妈的脸上,“当然是早就看见我漂亮的妈妈回来啦。”
……
“那之后,我就惊讶地发现,那个叫大虎的男孩真的再也没来找过我了。”
梁知坐在湖边,慢慢地笑,这些陈年的旧事如同埋进树下的醇酒,经年累月过后,散发出了更醇更美的香气。
“裴茗肯定很努力地帮我打败了他。”
“说起来。”他转向裴淮,“你们姐弟俩在打架方面都很厉害诶,是天赋吗?”
南伽在一边听得都要流泪了,一转头,却发现裴淮的神情非常复杂。
裴淮抿了下唇,迟疑地道:“梁知哥,你知道我们俩小的时候每个周末都要去少年宫吧。”
梁知脸上升起一点幸福的笑意,道:“知道的,你学的萨克斯,你姐姐学得是画画。”
他说完,羞赧地一低头:“裴茗小的时候就说过等她学会之后就给我画一幅肖像,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看到,你说她画出来像我吗……”
裴淮的神情已经不能说是复杂了,整个人十分地僵硬。
梁知没待多久,便跟他们告别。
等梁知一走,南伽忍不住擦擦眼角的泪水:“好感人啊,你怎么不哭啊……呜呜。”
裴淮:“……”
裴淮是真他妈语,憋不住似道:“我真服了我姐了。”
他一向话少,此刻却仿佛有千万句堵在心口。
“她的画技就跟我唱的歌一样,还像不像梁知哥,像不像人都两说。”
“啊……”南伽愣了一下,“不是从小就学吗?”
裴淮难受的百爪挠心。
“我姐是蒙他的,她学什么画啊,从小都是我去少年宫学萨克斯,她去少年宫后面的武馆找我干妈练散打。”
梁知说的话简直给裴淮当头一棒,“她十岁的时候就拿过省冠军了,我会的东西都是她教给我的。”
他难受死了,有种被人迎面打了一拳又没法还手的感觉。
“她没生病前能一脚给我踹出三米远,她……”
脏话埋进心里,反正是真他妈服了。
裴茗长得漂亮,从小到大都有很多追求者,那时候的梁知只敢做她的小跟班,甚至不敢表达喜欢,天天追在裴茗屁股后头帮她给弟弟换尿布。
以至于裴淮长大之后对梁知总有一种爹一样的亲切感,没想到爹都被唬成这样了。
简直比南伽还笨!
南伽不知道已经在裴淮的心底成为衡量一个人聪明还是笨的基准线了,要不然高低还得再扣他二百五十分。
“姐姐……真是。”南伽心里终于有了点安慰,“不是我一个人被姐姐骗……嘿嘿。”
裴淮:心累.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