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李春花一边抹着眼泪花，一边用浸了温水的毛巾仔细拭擦着路遥手脚。
70年代富川镇上的医疗环境属实有些差了，不到40平米的病房中安排了十多张病床。
病床间漏出的缝隙都挤满了病人家属，挤挤囔囔的，吵闹得很。
路遥的床位在病房的角落，比起其他位置会较清静一些，当然也就是好那么一些。
路天海默默站在妻子旁边搓了搓干燥到裂皮的手，张了张嘴却没听到他发出声音。
三丫头在医院整整躺了五天了，一点要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一开始医生说她身体素质有点差，加上磕到脑袋脑震荡又流血过多，所以昏迷是正常的。
直到第三天，又下了通知说是可能脑袋受到的撞击比想象中严重，当时因为医疗器械条件不允许一开始没看出来。
现在情况有偏向植物人的可能性很大。
路家夫妻俩一辈子长在地里，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植物人。
还是经过二儿子路义解释才知道，通俗意思就是路遥可能一辈子都这样模样醒不过来。
这五天间时间一分一秒流过都在消磨着夫妻俩心中的希翼，如今二人连相互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路天海还得趁天黑前赶回村里，家里不能没人，明天早上还要起来上工，如今还是靠挣工分分粮食的年代，虽说他们家还没有到拉饥荒的地步，但是因为路遥体质特殊，家里相当于少了一份劳动力，压力相当于普通人家重了些。
现在还是三月份农忙期间公分会比之前高上一点。
况且路遥这段时间在医院的花销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路遥身边暂时还不能缺人，家里商量由李春花和路诚媳妇韩娟两个女人轮流照顾，但是家里还有一个三岁的路南阳离不开韩娟，所以大多数还是李春花在医院留着。
送完路天海后李春花回到病房。
现在人吃饭吃的早，病房里病人和家属已经吃上自家带的饭菜，有些条件的人可能会国营饭店打包回来吃，比较有营养些紧着给病床上的。
没条件的大多和李春花一样，都是家里做了带过来。
李春花坐回病床前，从一个已经略有划痕的铁饭盒里掏出一个玉米面馒头啃着。
住院费用不低，还有路遥这些天来来回回挂的各种药水。
以往他们家做的馒头都会掺上六分白面呢，现在只舍得放三分。
病床上
陆瑶脑中混沌，耳鸣声不断，耳边叽叽喳喳的吵得闹人。
迷迷糊糊睁开双眼，耳鸣声渐渐褪去，周边人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意识还有些混沌，陆瑶轻掀眼皮观察着四周，许多穿着奇异的人聚在这里，或站或躺，男女老少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