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一个食指指头那么长就行,像这样。”耐心地教她摘豌豆芽,像之前每一次的讲题,温柔细致,方法得当。
舒窈从没接触过农活,她呼吸着泥土的芳香,指尖是豌豆芽嫩脆茸茸的触觉,心下觉得有趣极了。
“你慢慢掐,摘满两手合围就行。”闻东说完直起身来,去到另一块菜地里拔了两颗小白菜。
舒窈捧着鲜嫩的豌豆芽,开朗露齿的笑容开在山野里,是早春最美的花。
回到堂屋,闻东从水缸里舀了冷水出来倒进桶里,把沾了泥土的手洗了一遍。
又拿出面盆,从暖壶里倒了白开水,又返回水缸边用木瓢舀了点冷水中和水温,招呼舒窈道:“洗手。”
被冻得通红的手泡进温水里,发僵的感觉一下子就缓解了。她于是就在温水里多泡了一会儿。
闻东已经把白菜和豌豆芽洗净切好了。
闻家的伙食一向清淡,闻爷爷在灶边烧火,闻东在锅边炒菜。他褪去厚重的羽绒服,只着低领羊毛衫。
他把衣袖推着堆在手肘处,露出紧实黝黑的小臂线条,灰质羊毛衫紧贴他宽厚的轮廓,像一幅流动的画。
“别犯花痴,过来摆碗。”细碎额前刘海下的飞扬眉眼带着宠溺扫过来,舒窈听话得立刻站起来。
倒掉盆里的水,又去碗柜里取了碗筷杯盏。
“奶奶的另盛一份,桌上摆三副就好。”事巨细都要教,全然把她当作不谙世事的小孩儿。
“知道了。”舒窈奶音轻轻。
小菜米粥的一餐饭,清淡暖胃。
因舒窈的到来,闻东还多煎了一个溏心荷包蛋。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闻东说着,飞扬的眉眼弯了弧度,像卸下凌厉之气的弓。
饭后,舒窈主动揽下刷碗的活儿。“我现在可会刷碗了,相信我。”
闻东不太放心,站在身后看她俯身在大铁锅里涮洗碗筷。时不时帮她拉一拉往下滑的宽松衣袖。
下午两人去了镇上的庙会。
鞭炮放了半晌,庙会正式开始。
来逛庙会的人潮涌动,怕被挤散了,舒窈一直紧紧抓着闻东的衣袖。
舞龙舞狮的队伍从看台上跳到人群里,顿时拥挤的人群尖叫起来,推搡的力度更大了些。
舒窈被挤得松开了抓着衣袖的手,慌乱中,悬在空中停滞着依靠的手被温热的大掌牢牢握住,闻东撞过人群来到她身边,浓重的神色焦急地上下打量,在确保碍后,单手把舒窈用力圈在臂弯里。
锣鼓喧天,声震四海;嘈杂的音乐盖过了舒窈那颗鼓噪的心。
两人紧贴着缓慢地随人潮往前行,到了开阔的路段,才渐渐松快了些。
舒窈对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有捏面人的,画糖画的,卖糖葫芦的,套圈的,卖年画儿剪纸的,卖翻花和草编小鸟的……陈设眼花缭乱,令人应接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