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过了不久,这一日,郝一刀又上了金顶,这次没有带随从,也没有大萝小筐的带东西,就他一个人,手里提了一个精致的篮子,兴冲冲上了山顶,人未到,声音倒先到了:
“司徒大哥,快来快来,看看兄弟给你带什么好宝贝来了”。
青云子正在蒲团上翻看经书,听闻起身相迎,这时郝一刀一脚已经迈进了大殿,大嘴咧着兴奋道:“哥哥,快来看,快来看,好宝贝,好宝贝呀!”
青云子只道他得了些金银财货而已,淡淡一笑道:“贤弟,这又是弄到什么稀罕物件了?”
郝一刀忙把篮子递到青云子面前,说道:“这个还不稀罕吗?”
“咦?,”青云子定睛一看,口中发出一声轻咦之声,忙伸手过去,撩开那盖着“宝贝”的锦被一角,只见一个小小的脑袋露了出来,竟然是个呼呼大睡的婴儿!
这可把青云子唬得连忙缩手,脸色登时沉了下来,刚要开口,郝一刀忙插口道:“哥哥,莫急!莫慌!这娃儿可不是俺们抢来的,实实在在是在路边捡到的!”
青云子闻言,半信半疑道:“当真?若要是抢了别人的娃儿,那可是伤了人家天伦,有损你阴德的”。
“嗨,瞧您说的,俺郝一刀现在大小也算是一号人物,这样的谎俺是万万不会扯的!”,郝一刀拍着胸脯道。
青云子见他神情不似作假,便收了严肃之情,笑眯眯问道:“男娃儿还是女娃儿?”
“男娃儿,带把儿的,你瞧你瞧…”,郝一刀腾出一只手,把锦被胡乱一扯,指着那处大笑道。
“哎呦,你这粗手粗脚的屠户,不怕娃儿着凉!”,青云子见郝一刀鲁莽,忙上前将被子盖好,脸上却是乐呵呵的,那小小的鸟儿自然也是瞧了个满眼,不由喜上眉梢,眼中不觉有了老人般的慈爱之色。
“回来的路上恰好看到这娃儿丢在路上,若要是再晚些还不被狼叼走了?好好的娃儿就抛弃了,这也真是造孽!”郝一刀将篮子放在蒲团上,继续说道:“俺想着哥哥一个人整日守着这破道观怪寂寞的,便给你抱了回来!”
“好,好,好!就留下他来和老头子做个伴儿吧,也算是到老了不至于太稀荒了!”青云子满口答应,心中着实有些兴奋,盯着娃儿熟睡的小脸一刻也不放松,生怕郝一刀再给抢走了。
这小娃儿被他俩这一番折腾,突然就眨了眨眼睛竟然醒了,先是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扫了扫眼前两人,突然怔住不动了,好半响才又开始晃着小脑袋四下里拱,并把小手塞进嘴里咂摸着。
这俩糙汉子哪里懂得这些,只当是孩子醒来想找人玩耍,便凑上前来你一句“宝宝,看看你伯伯”,他一句“好娃儿,看看你爷爷”,嘴里还各自发出奇怪的声音想逗孩子开心。
那娃儿好似被这两个“憨货”吓着了,蹬一蹬被子,“哇”得一声就哭嚎起来,边哭边吃着小拳头,口水都流了出来。
“这…这…娃子不要哭”!
“那…那…该怎么哄哄呀?”
“……”
两个大男人傻眼了,使尽百般手段,挤眉弄眼扮鬼脸,唱曲拍掌逗闷子,只累得精疲力尽,可那娃儿还是哭个不停。
“饿了,饿了,俺想起来了,俺家娃子就是这样,醒了就要吃奶”,还是郝一刀有点经历,解释道。
“对,奶,奶…”,青云子念叨着,四下里乱翻乱找,已是乱了方寸,嘴里还是不停说着:“乳娘,对对对,乳娘”,他也不想这光秃秃的山上哪里来的乳娘,又哪里来的奶水?
郝一刀见他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便笑道:“哥哥,你平日里可没有这般急躁过,看来,这孩子是送对了”!郝一刀揶揄着老头又说道:“俺这就下山找个乳娘过来,就是找不到,也给找只奶羊凑活一下”。
说着回头便要下山,又想起什么来,交代道:“看看娃子屙屎撒尿没!”说完,匆匆下山而去。
青云子见郝一刀下山去了,心中更是发慌,那娃儿哭得更加厉害,但实在没有办法,又生怕把娃儿给抱坏了,便提着篮子轻轻上下颠着,口中兀自“哦哦”之声不断地哄着。
突然,他看到桌子上的茶盏来,想一想,忽然眼睛亮了一亮,便把篮子放在蒲团上,又见孩子哭得厉害,便把手里的两颗手胆给孩子小手一边塞了一个,好让他先玩耍着。
青云子见孩子拿着黑白桃子就止住了哭声,显然是饿急了,本能地将手中物件费力往嘴里放,那小嘴一张一合的,还能看见新长出的两颗小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