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发也在马车里坐不住了,他把拉粮拉货的大车围了个小圈,赶着炊事班的壮妇们就在风雪里生火造饭。
这时也顾不得算计什么物资,平日里藏着的猪肘子,大骨棒没命地往锅里扔。
若不是有人黄胡子拼命拦着,陈立三都想从马车里面走出来,这种数千人同时施工的巨大场面,饶是这位见多识广的东江老掌柜也是没有见过。
“兄弟们加把劲啊,咱们把帐篷搭啊。搭好了大帐篷啊,爹娘他不挨冻啊。”
赵震怪腔怪调的劳动号子声,合着一阵风雪,吹进了马车的车厢里。
“这就是他常言的集中精力办大事,人心齐,泰山移吧。若是老夫当年在辽东时,手下握着这样一支队伍,便是碰到鞑子又有何惧!”陈立三的心突然涌起了一股热浪,说话时也增添了几分豪气!
萨尔浒大败之后,辽东汉人虽有百万,但是官无守意,军无战心,逃难途中更是无人组织。
往往数十人组成的后金骑兵就能追着千人的队伍四处奔逃,那些百人骑队甚至可以屠灭整个村落。
他多年来,一直想不明白,萨尔浒之前,辽东汉子平日里遇到女真人,便是双方在集市上争斗,也不落下风。
可为何萨尔浒之后,就变成了女真满万不可敌。
如今他却好像摸到了一点门道,或许这就是组织的力量吧。
从晌午一直到天黑前,东北的义军在松顶山南坡上,立起了大大小小数百只帐篷。
顾不得什么防火规定,一个个火堆在帐篷里点起,士兵们一边用火烤热自己冻僵的身子,一边用雪搓着冻僵的手。
今夜一定会有久病的流民熬不过去,也一定会有士兵因为寒风病倒,但是围着火炉,吃着热风,听着外面寒风呼啸声的他们,突然心中多了一丝自豪感。
这样恶劣的天气里,居然还真叫他们搭起了能够遮风挡雪的营房,要知道这些人中太多都有从军经历。哪些行军遇到了大雪,不是拼着命硬熬过去,哪有现在这般舒坦。
“将军,有三成的士兵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冻伤,这真的值得吗?”公的沙劳西忧心忡忡地说道。
赵震刚从一个营帐走出来,把出来送行的推回去后,才转身回答他的问题。
“贡萨,你觉得军队的战斗力和凝聚力哪个更重要?”
“只有殖民地的市民才需要凝聚力,而对于军队来说,战斗力才是根本!”
公沙的西劳费解地回道,军人只需服从命令,熟练掌握军事技能就好,要什么凝聚力。
“如果我告诉你,曾经有一支队伍,绝大多数人是没有经历过完整军事训练的农民,能够在重围之下,坚持行军两万五千里。不但没有崩溃,还不断壮大,不断胜利,你相信吗?”
“这怎么可能,农民能做什么,就是上万农民,都挡不住一个团的弗兰德斯士兵。”
“那是他们没有遇到万人凝聚成一个铁拳的力量,不用怀疑,在大明,这种力量已经慢慢在西部形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