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百泉抬头看见林浅榆一行人过去。起身让林浅榆带着蔡正熙先去他哪儿。
林浅榆问候：“陈导。”
艾绘替林浅榆收伞，萧川和叶铅陪着穿好戏服的蔡正熙。
陈百泉喝了一口热茶，没多说，他知道林浅榆肯定和蔡正熙提前说了太多，他就不废话了。时间紧迫，拍吧。
“正熙啊。我答应了浅榆，争取一条过。你自己也好好把握，实在不行，我也不能太放水。知道吗。”陈导对讲机指挥现场。
“好了，大家伙儿注意了，准备就绪就开始了。”
场记：“缥缈令A组三十二场一次。”
现场气氛紧张。因为只是吻戏，所以没怎么清场。加之天气不好就更需要人手，打光，举收音话竿、推机器………
毕竟是第一场亲热戏，演员入戏慢。
艾绘陪林浅榆站在光区外，却是离演员表演区最近的地方。林浅榆扶了扶眼镜，她能看到蔡正熙抗拒的细微动作，比如和女主赵倪的距离间隙，很开。
可能他自己都没注意，所以导致两个人不能‘同框’，镜头推进就装不下两个人。
“咔！”陈导对讲机放在嘴巴前，提醒演员：“正熙，离倪儿近点儿。”
现场导演就过去，手推蔡正熙后腰，将他推向赵倪。
“好了，开始！”
镜头推近。整个现场都自觉安静。女生们睁大了眼睛，看着整个剧组颜值最高的男女演员拍亲热戏，是件多幸福的事，可能圈外人根本没法儿体会。
除了激动，就剩下羡慕嫉妒。
恨不得那女主就是自己啊啊啊啊！
这么帅，颜值这么高的男演员现场拍吻戏，她们的血槽会被抽空的好吗！
叶铅小声对萧川说：“正熙哥没入戏。”
“嗯。”萧川点点头，看着表演区的蔡正熙，说：“对他来说，太难了。”
可能是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会这么做。
是林浅榆把刀放在她自己的手指上，蔡正熙不演，她就只能划自己一刀，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妥协。
表演区，赵倪主动入戏，她念完和蔡正熙对质的台词，展现出人物生气的小女儿姿态。
祝嫣儿推开蔡正熙，娇嗔一句：“你是个骗子。”转身要走。
蔡正熙手勾住她的衣袖，往前一步拦住祝嫣儿的去路，把人带了回来。头稍稍一偏。
就是这一秒钟。
整个剧组的女工作人员都在屏息凝神。艾绘似乎能听到她们的内心OS：亲啊，亲下去啊，快，征服她啊啊啊啊！
艾绘真的有点想笑，因为她们的快乐是建立在蔡正熙的不愿意上。
真的难为演员自己了。
艾绘转头想和林浅榆讲话。却发现林浅榆手不自觉握紧，放在唇上，然后又往下放，稍稍低头别开视线，最后不住的抿唇。又抬起视线看向表演区。手又不自然放在下巴上。
艾绘见状，就没再想和她说话。收了笑意，看向表演区。
赵倪惊慌失措缩在蔡正熙怀里，双手抵他胸膛，两只手指因为胡乱的推抵而有意无意划过蔡正熙的喉结。
艾绘看见蔡正熙脖子下意识往后仰。
下个动作应该是吻了。
赵倪别脸，蹙眉翘唇角，楚楚可怜的模样很是招人心疼。蔡正熙脸朝她偏的地方动了动。
艾绘旁边的灯光师小徒弟女生，两只手也跟着表演区的赵倪握在胸前，眼睛睁得很大，艾绘其实想提醒她：这位同学，麻烦把口水擦擦。
蔡正熙‘亲’的动作实在太慢，且明显没走心。
萧川旁观者揪心，摇头说：“不是他不敬业。”
他是真特么做不到啊。
祝嫣儿被魏戈挟住腰肢，动弹不得，左右都没有退路，抬头见那魏戈昂藏七尺，俊逸品貌，沈腰潘鬓，不禁羞红了脸。
魏戈促狭忽地凑近：“你怕什么。莫不是还没有男子抱过你？”
祝嫣儿：“你——”
艾绘看赵倪的对小女儿的娇羞状拿捏程度，真是没得挑剔，微表情和动作，非常贴合原著和剧情。
祝嫣儿愣是死死抵着魏戈。一个碧玉嗔怒，一个风流倜傥。一个躲，一个挟。魏戈身材高大，故意挟她滚入草丛。
蔡正熙倒下的姿势和赵倪还有身体空间，根本没碰着她。也是因为这样，他肋骨部分和地上的碎石摩擦过度。原著里写的是，魏戈原本只是想戏弄祝嫣儿，没成想亲她。但是倒地后，魏戈起了兴致，才有的强吻。
蔡正熙迟迟没动。赵倪主动揪住他的衣领，想拉近两个人的距离。蔡正熙紧抿唇线，人往后挪，不让赵倪触碰他。
这一幕戏，居然是赵倪主动了。
艾绘眉端一点点蹙起。林浅榆握紧了拳。忽然。叶铅脚踢了块石头朝表演区过去，砸在蔡正熙的手臂上。
“咔！”陈导立时站起来，质问：“谁干的！”
亲热戏戛然而止。
林浅榆放松精神状态，过来说：“陈导，我家艺人受伤了，需要休息下。可以吗。”
萧川和叶铅忙过去将蔡正熙扶起来，赵倪微怔，还没出戏呢。直到她的助理把她也从地上扶起来，她才忙低眸。
陈百泉过来看：“怎么了？”
叶铅说：“正熙哥伤了腰，还有肋骨。刚跌地的时候伤的。”
陈百泉看蔡正熙的手臂布料确实摩擦破了。
“那！那……”陈百泉语塞。
林浅榆对叶铅说：“扶正熙回车里休息下。”
林浅榆转身看过赵倪，发现她也正看着林浅榆。
林浅榆眼神没了以往的温柔亲和，颇有不善一记眼神杀，倒像是稍微提醒赵倪一下。
赵倪被林浅榆看得不舒服，可能也是自己心虚吧。不敢和林浅榆对视，马上就低眸别开视线。不看林浅榆。
林浅榆自然地转回视线，对陈百泉说：“陈导，这边。”
陈百泉脸色不太好。
也是，本来挺好的一场戏，不知道是谁扔块石头过来，打乱了进度。
陈百泉把对讲机扔给旁边助手，和林浅榆走到一边。
赵倪在自家经纪人助理拥护下，到一旁休息。现场工作人员待定，等着陈导回来指示工作。
不多久，大家就听到棚里传来陈导不满的说话声，听不太清楚，但能听出来，是某种事情没谈拢。
五六分钟后，陈百泉不太高兴地出来，然后又转身回了棚里。
十多分钟后，让人把赵倪和赵倪经纪人叫了进去。
大约半来小时，赵倪和她的经纪人出来，没直接去表演区，而是到走廊那边坐下休息，像是待戏。
之后，林浅榆和艾绘离开了拍摄现场。
陈百泉从棚里出来，两个身材和蔡正熙、赵倪相差不多的一男一女站在他面前，陈百泉随便摆摆手。
化妆组和造型组的人就忙活起来了。
——
林浅榆和艾绘回到房车。萧川在给蔡正熙腰上擦药。
他前几天拍打戏腰是扭到了些，且刚刚倒下去时，蔡正熙为了不接触赵倪，后背和肋骨都在碎石上摩擦，连戏服都擦破了。
艾绘关上门，就笑道：“正熙，你过关啦。”
蔡正熙抬眸看她。然后看向林浅榆。
萧川问：“是陈导答应，用替身吗？”
“是啊！”艾绘笑道：“可把他老人家说服了……他脾气是真老哟。”
“不过也多亏了叶铅，那一脚踢得刚刚好。”艾绘拍拍叶铅的肩膀。
叶铅双手合一，不敢自己邀功，忙说：“老大教的。”
萧川：“…………”
艾绘：“…………？”
蔡正熙目光始终在林浅榆身上，看着她坐下来，听完叶铅的话，问她：“是你的意思？”
林浅榆默言半晌，然后才说工作：“你先休息会儿，等那边吻替素材拍完了，你再出去把剩下的戏份补充完。”
其实蔡正熙完成度已经百分之七十。剩下的，林浅榆要用替身。
——
昨晚十点多。
林浅榆和艾绘回到房间。林浅榆坐在窗户前看着外头的毛毛细雨愣神。没过多久。
沈老板的电话打到林浅榆手机上。
“——老板，怎么晚………”林浅榆话还没问完。
沈新直接飙：“你这么宝贝你家蔡正熙，干脆就拉倒！”
“您……什么意思？”林浅榆立时就被沈新的话治住了。沈新的口吻带了些不耐烦，她没清楚沈老板的立场。难道……
沈新气吼吼：“说你舍不得蔡正熙还能什么。你偏心，他妈唐德也不是个好东西………老子的艺人老子决定，便宜了谁也别在剧版缥缈令里破荧屏初吻………”
三方投资，剧大爆了也不是沈老板一家独揽。
“——吻戏拍不了就拉倒，找替身………陈百泉问起来就说是老子的原话。让他自己掂量！就这样，挂了！”
——
林浅榆还是爱惜蔡正熙的羽毛。不想他刚接了魏戈，就被人诟病说不敬业。
这场戏，他已经完成百分之七十。
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就让替身帮他完成吧。这是允许的。
这也是作为经纪人应该保护艺人的基本功课。蔡正熙的打戏和威亚都是自己亲自上，目前拍摄了那么多场高难度的动作戏，他还没有武替。
林浅榆和他相识自年少，是旧人。如今是同事。
她可以护着他，能为他做的，在职业操守上尽最大努力吧。就算之后陈导颇有微词，她也会蔡正熙负责。
且这种事情在她的职业生涯来说，难度算中等。
吻戏后，还有两场夜戏，剧组要赶赶祝嫣儿的进度。
林浅榆在车厢里等，没去现场看。大越接近十二点，林浅榆睡醒，身上盖着艾绘给她的毯子。
车厢亮度被叶铅他们临走前调低。林浅榆解开手机屏，到处摸眼镜，没摸到，就打开手机电筒，想起身去前面开灯。
转脸鼻尖闻到熟悉的气息。
林浅榆身子往后坐。用手机照着他。
“你怎么在这儿？！”林浅榆不满他悄无声息在黑暗里突然出现。
蔡正熙：“拍完了。”
林浅榆让他去开灯，又问：“艾绘呢。”
蔡正熙：“艾绘被统筹喊去。”
蔡正熙身上还穿着戏服，没来的卸妆，应该是刚回来不久，身上还有寒意，林浅榆刚才摸到他袖袍上的还有雨水没干透。
林浅榆见他不动，蹙眉：“那叶铅呢。”
“叶铅和萧川在一起。”蔡正熙平和说。
他身上还有青草的味道，应该是在地上蹭到的。林浅榆警惕心起来，对蔡正熙有了防备：“你让萧川绊住叶铅。”
“嗯。”蔡正熙没否认。
林浅榆推开他：“你要是敢乱来，我掐你。”她给叶铅打电话，让他们回来，她要说说明天的安排，现在挺晚的了，不要在外面耽搁时间。
还有。
叶铅你记不住是吗，如果你身边只有萧川，没有蔡正熙，而林浅榆恰好落了单。
那就说明。林浅榆很危险。
林浅榆被蔡正熙固定住下巴，她口齿有清香，不知道擦的什么唇膏，很好闻。蔡正熙有点保持不住。
牙齿点了点她的上唇，舌尖在她下唇点了个圈。暧昧姿态像极要吃干抹净。
林浅榆腰身被他抬高，他稍稍用力，将林浅榆放在他膝盖上，手机被他拿走，放在隔壁座位。
蔡正熙手掐住她的腰，皱眉低音说：“你别动了。我现在做不到冷静。”
林浅榆掰他贴着自己腰身的手掌：“我那么帮你，你呢，你到底想做什么啊，蔡正熙。合作不想继续是吗，好，你这个烫手山芋我也不想带的呢！你给我松，手！”
林浅榆的力气应该刚不过成年男人蔡正熙。
他揽她后脑勺，语调温柔，有安抚成分在。他拇指的指腹一下下摁压林浅榆的耳垂，冰凉的触感，唤醒蔡正熙。
他将林浅榆整个人都圈子怀里。宽大的戏服袖袍裹满林浅榆后背。林浅榆扎丸子头，自己使劲儿别脸，盘发抵开蔡正熙的下巴。
蔡正熙拿她没办法，将她翻身放在位置里。热吻袭落，蔡正熙按照艾绘今天白天教他的要领。
把吻戏流程一步不落地在林浅榆唇上做了个遍。
比挑逗和暧昧更折磨人的亲密接触。
林浅榆愣是死死抵着魏戈。一个碧玉嗔怒，一个风流倜傥。一个躲，一个挟。蔡正熙衣冠楚楚，故意挟她在自己手臂间。
忽然，蔡正熙问：“谆谆，魏戈的床戏怎么办。”
林浅榆被他弄得耳红脸烫，气急了，手卡住他的脖子：“你，自己，上！！”
然后，林浅榆就被蔡正熙报复了。
蔡正熙正色问她，我不会，你教吗？
他没有这方面经验。然，魏戈的床戏是缥缈令重头戏。是一大看点。网上早就被吵开。
“我不会再管你的，你自己面对。”林浅榆被他压得胸腔喘不过气，她说完，闭了闭目：“蔡正熙！”
“这样？”他做了个动作，口吻正经得不行，人也冷静自持。却做得不是正道事。
天。
这是蔡正熙？
这是，妖孽吧！
林浅榆这么好的性子，真的要被他折磨哭。终于，林浅榆吼他：“孽障！”
“解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