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一眼身旁沉默的男人,季初羽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我和大哥哥还有别的事,等下次来,我一定陪你们一起吃饭。”
“好——”
目送着孩子们三三两两跑远。
季初羽回过头来,试探着看着身后的男人,想了想,弯了弯唇角,语气放得更轻,询问他:“中午想吃什么?”
顾引川面上没什么变化,看着她,声音低沉微震:“都可以。”
季初羽偏了偏头,建议:“那,回别墅?”
男人眼底的深沉明显流转了一下,溢出一丝清浅的光。
季初羽唇角的弧度扩大,摸清了他的心思,语气也轻松愉悦了许多:“我给你做。”
午后的雪天里,还是有些许微风。
询问了下办公室的老师,田晚还在和徐鹤谈事情,季初羽不好意思打扰,就让老师转告一声,自己先走了。
并行者下了楼。
司机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了。
季初羽很自然地和门卫打了招呼,门卫认出了他们,微笑着回应过后,按着遥控,打开了大门。
折叠门缓缓拉开,季初羽抬眼看着熟悉的黑色车辆,有些疑惑地微微蹙了起眉。
原本应该冷清的校园门口,莫名聚集着一堆人,有的人甚至扛着笨重的摄像机,还有些夸张地拿了话筒,上面隐约可见是一些媒体的标识。
那些人聚在一起,几乎将那辆黑色的车围在了中间。
看这阵仗,路过的行人也不少好奇驻足的,似乎想看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引来这么多媒体记者。一般情况,不是什么明星的到来,也该是重要角色的莅临了。
原本清冷的校门口,忽然就汇聚了众多人的目光,夹杂着议论纷纷的人声,难得的热闹起来。
季初羽和顾引川才迈步走了出来,人群中两个拿着话筒的男女率先把发现了他们,互相拍打着自己摄影师的肩膀交头接耳着,争相告知。
像是在平静的水底炸开一颗水雷,层层涟漪裹挟着涌泉从水面翻涌而来。
很快,那边人的视线都汇聚。
季初羽蹙着眉,才觉出事情不对劲,那边人已经吵嚷着推搡着往这边涌过来。
顾引川好看的眉眼也皱了起来,第一反应是抬手把她遮挡住,牢牢地护在自己身后。
短短几秒,局势一下子变得不可控起来。
像是舞台上的灯光尽熄,转瞬亮起一束追光灯到了这边,一下子照的灯光正中央的季初羽和顾引川无处遁形。
面前的记者高举着话筒收音器和相机到顾引川面前,距离近到很有侵犯性,顾引川因为不适,眉头蹙得更深,眼底的光也凛冽地沉了下去。
“这就是顾氏总裁的独孙吧?”
“你就是顾氏未来的接班人顾引川先生吧?”
“先生,请回答一下,你是顾引川吗?”
坐在后面车里的四个保镖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反应很快的出来冲了过来,用身体和手臂把乌泱泱的记者团隔了开来。
饶是如此,记者们还是像是看到大片鱼饵的鱼饵,冲涌着在保镖和保安的阻隔间,伸长着话筒和摄像机,咄咄逼人地戳在了顾引川面前。
顾引川像是畏惧了这群人的逼近,他高大的身形紧绷着,需用尽全力才能够让自己笔挺地站着,不要转身逃离。
季初羽的视线往下,看到他原本白皙修长的手指死死握成拳,在寒风中有逐渐泛红的意味,指节却因用力而泛着不健康的白。
“顾先生,您离开中国已经十年了,这次回国,是和继承顾氏家业有关吗?”
“顾先生,请问你在国外这段时间都在做些什么?”
“你是因为当年的事才躲出国避风头的吗?”
“顾先生,请你回答一下我们的问题——”
一字一句,都像是要将人拆了吞入腹中的逼迫。
停在季初羽视线内的拳头微微晃动了一下,轻轻碰到了她的手背,下一秒,那拳头像是自己有了意识,于深海中找到了救赎,张开来,把她的手掌裹覆在里面,死死地收紧。
季初羽的手被握得生疼,但是她自己微微蹙着眉忍住了,没有挣脱。
只因那人的手掌微烫,带着颤意,指尖却冰凉。
从守护,变成了求助。
他在恐惧。
季初羽的头脑下意识的做出了分析。
“当年顾先生抄袭并且霸凌同校女生后出国,是迫于舆论压力吗?”
“据说那名女生随后也转学了,消失在大众视野里,是顾氏花钱摆平的吗?”
“顾先生这次回国,是觉得事情已经平息了,所以来接管顾氏的吗?”
“顾先生当年还侵犯了那位少女,这件事也被顾氏摆平了吗?”
“顾氏是我市最大的企业了,这样不会对顾氏的声誉造成影响吗?”
“顾引川先生,请回答下我们的问题,我们是无虞晚报的——”
“顾先生——”
“……”
这些刺耳的声音如同洪水猛兽裹挟而来,将顾引川和季初羽彻底淹没。
季初羽感受到顾引川指尖无意识的收紧,再收紧,紧到她自己连痛都感觉不到,只剩下满指尖的冰凉,分不出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学校的门卫看情况不对,也紧急喊了学校的保安出来,和四个保镖们一起把涌过来的记者们挡在外面。
呵止声和吵嚷声夹杂着,震得人头脑和耳鼓膜发涨,四处的快门声在频繁刺眼的闪光灯后响起,季初羽有些嫌恶地偏头眯了眯眼,却看到顾引川正微微垂着头,死死盯着地上某处,岿然不动,像是骤然被丢进极寒而凝固的雕像一样,逐渐失去了生命和意识,一动不动。
指尖的凉意向身体四处蔓延,季初羽听到一个熟悉得让她浑身寒战的声音于人群中突兀地响起。
“顾先生,我是十年前跟进抄袭和校园霸凌那件事的记者刘冉。十年时间过去了,当初顾氏承诺会保证女孩的安全和**,请问你本人了解受害女生近况吗?”
一口一个受害人,言之凿凿切切。
季初羽的寒毛顷刻间戒备地竖了起来,连同她埋藏最深的联结恐惧的神经。
这个声音……已经十几年没有听到了。
季初羽的指尖在以更快的速度冰凉下去,她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她死死抓住了顾引川,还是顾引川在更紧地抓着她没有松手了。
——“刚刚打捞上来的死者是你的父亲吗?”
——“是你爸爸让你等在车里的?他下车是和谁见面了,你知道吗?”
十几年避讳着没有见过面,刻意不去听不去看,她还是这个老样子。
短短几句话,就能让人如坠冰窟。
刘冉。
季初羽死死咬着牙齿,才没让自己发出一个音节。
这个名字,她在过去的十几年里铭记于心,想过要忘了,但却像是刻进了骨髓写进了基因,只需一个声音,就能把她一瞬间拽回到当时的场景里。
顾引川倏地松开了她的手,季初羽感受到他原本干燥温暖的掌心泛出的汗,终于弄懂了,现在是她抓着顾引川的手不放了。
季初羽的视线转向顾引川,看到他终于抬起了头,视线望向举着话筒的刘冉,眼底染上了猩红。
季初羽的视线顺着他的目光落到刘冉身上。
有18年了吧。季初羽看着不远处的女人,想着第一次见面,她从车门缝里伸进一个细长的话筒,然后唇角微微上扬,问她那两个问题。
她变化不大,只是眼里的精光比那时更加犀利明亮,头发依旧是干净利落的短发,天生的唇角微微上扬,莫名带着一股让人不适的嘲讽感。
感受到季初羽的目光,刘冉顺着往她这里看了一眼,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眼底再度闪现出第一次见她时的敏锐和兴奋。
果然,下一秒,她话锋一转:“请问你旁边的女士是你的女朋友吗?”
“你女朋友知道你曾经做的那些事吗?还有被你侵害过的颜小姐。”
一石激起千层浪。
记者的目光和镁光灯瞬间注意到被顾引川护在身后,还牵着他的手不放的女人,下一秒,对着季初羽狂轰滥炸的拍照和发问就接踵而来了。
“这位女士麻烦你回答一下我们的问题。”
“请问你和顾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女士,请你回答一下,你和顾先生是在国外认识的吗?”
“你对这位顾姓先生的人品有过了解没有?”
“你是不是本来就是图顾家的地位和钱而已?”
季初羽因为被快门疯狂闪过而蹙起了眉。
旁边早已有了退意的顾引川却忽然转过了身。
他眼底的猩红还未褪去,薄唇抿得很紧,原本就棱角分明的脸颊此刻显得更加英挺。
没有同季初羽对视,他只是冷着脸,抬起手,很机械但是很迅速地拉高她的围巾,帮她遮住了大半的脸。
其实早在一开始记者们拍他的时候就应该拍到她了,但是顾引川就是本能的想要保护她,凭借着身体的本能在做这些事。
似乎觉得还不够,他此刻狂躁得像是一头在森林里被人类围殴的小兽。
顾引川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手死死抓着她的围巾,沉沉的深呼吸几下,才用残存的理智松了手,无力的缓缓垂了下去。
他的手垂落在她身侧,缓缓地迟滞着没有动作。
不知道为什么,季初羽有一种奇怪的直觉,他此刻想要拥抱她。
或者说,需要她的拥抱。
但是这个拥抱她此刻却不能给他。
因为她在人群里看到一个人。
才和田晚商量完事情的徐鹤刚下楼就看到这一幕。
远远地看着门口的境况,他原本迟缓的步伐停了一瞬,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他心里瞬间警铃大作。
下一秒,徐鹤加快脚步,大步流星地向这边跑了过来。
季初羽很快发现了他。
她只安慰性地抬手拍了拍顾引川迟疑的停在身侧的手臂,下一秒,季初羽回头迅速对着徐鹤开了口:“徐鹤,引川先交给你了。”
顾引川已经崩溃失控到听不清周围人在说什么了。
徐鹤才点了点头,抽身挡在顾引川前面,季初羽已经绕过顾引川的臂弯,冲向了面前的记者团。
人群里,原本在和旁边的记者交头接耳的女生停了下来,看到迎面走来的季初羽,她脸上有一瞬间的惊恐,随后很快收敛了,转身就跑。
季初羽动作也很快,她在女生转身的瞬间迅速伸出手,隔了段距离,女生被她扯得一下子因为惯性回过身来。
白茵。
季初羽脸上没什么表情,抓着她手臂的手很紧,没有说话。
白茵脸上的神情从惊慌转为尴尬,看着她,挤出一丝有些难看的笑,声音有些虚:“初、初羽姐……”
季初羽没有应她,很直接地问:“你怎么在这边?”
白茵的眼神明显躲闪了下,声音放得更轻:“我……我和朋友出来,刚好路过……”
“你朋友呢?”季初羽的话茬接的很紧,视线甚至向她身旁瞥了一下,瞥到白茵有些心虚地向身后挺远的地方望了一下。
季初羽看了一眼,那边停了一辆黑色的车,她对车不是很有研究,但是之前在顾引川别墅的车库里看到过同款的车型。
车窗挡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出里面坐了什么人。
“她……她有事,就先走了……”
季初羽不置可否,轻轻点点头,视线飘向旁边的记者:“他也是你朋友吗?”
“啊?他、他是……”
白茵结巴着半天没说出下文,季初羽也就懂了。
她点了点头,松开了白茵的手,白茵脸上的神色才放松了一秒,下一秒,季初羽还没落下的手稍稍松开,对着白茵的脸上扇了过去。
很响亮的一声,夹杂在快门声里,混合着白茵惊恐的低呼,很是突兀。
白茵的脸被打偏向一边,在寒冷天里泛了白,很快浮现出鲜红的手指印来。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愣怔了一下,耳朵内嗡嗡作响,缓慢的转过来看向季初羽。
季初羽原本就已经麻木的手掌此刻微微发震,带着缓缓蔓延开的生疼滚烫。
顾引川原本给她拉起来挡住脸的围巾垂了下去,露出她脸色极冷的脸庞。
周围记者的目光因着这响声和举动瞬间聚集了过来。
手快的记者已经火速记录下了刚刚那一幕。
如果说顾引川回国不算大新闻的话。
那么他带在身边的女人突然对着人群中的女人大打出手,足够吸引观众贡献点击。
亦或者不点出是谁,富二代身边的女人掌掴另一个女人,几个关键词凑一起,都足够成为人们点进去评头论足的话题。
季初羽却对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
她只死死盯着白茵惊恐又难以置信的脸,开口时,声音平静,深处的语气却很重:“你知不知道,你自以为是小小的报复,是会害死一个人的?!”
白茵的嘴唇翕动了一下,没发出一个音节,眼眶先红了。她后知后觉地抬手捂住被打的脸,对周围的镜头也畏缩了起来。
季初羽站在原地死死盯着她,一动也没有动。
记者们尖锐的提问随之而至。
“这位女士,你为什么要动手打人?”
“你和这位被打的女士有什么恩怨吗?”
“你所说的报复是指的什么事?”
“这位女士也和顾先生有关吗?”
“……”
白茵也被镜头怼着脸拍照,她逐渐回过味来,听着记者们的问话,更加应景地红着眼眶,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眼泪来。
人群里,一个纤瘦的身影拨开记者往进挤。
乔隐本来是和丁籁声路过这里,却不想刚好能碰到这边这么热闹,想到是田晚现在所在的福利学校,怕学校有什么事过来看看,没想到才过来就看到了季初羽打白茵这一幕。
前面开始小声啜泣着的白茵挡住了乔隐的去路。
她探头看了一眼对面冷着脸挺直背脊站着的季初羽,有些厌烦的拨开白茵。
“不好意思,麻烦让让啊——”
看保镖的手挡得严严实实不放,乔隐勾唇笑了笑,指着季初羽:“这是我朋友,麻烦让让。”
保安看季初羽没有反对,抬手放行,很快又把身后的记者挡住。
乔隐大步进去,回过头挽住了季初羽的手臂,脸上笑得得体:“这不是白小姐吗?好久不见。关于刚刚的事,有什么问题,这位白女士可以发律师函,季小姐的律师到时候会向你本人作出解释。”
乔隐说到这,看着周围吵嚷的记者,唇角和眼底的笑意止住,声音也冷了下来:“至于你们,我们不需要做解释任何。”
那边,丁籁声也挤了进来。
他看着乔隐护着季初羽往这边来,余光瞥一眼被围攻在其中的顾引川,脸上笑得格外阳光惹眼。
“抱歉抱歉,这是学校门口,没有明星和公众人物,不方便拍照。麻烦收一下。”
丁籁声的声音很磁性,被他这样的态度说出来,却反而让面前剑拔弩张的人停顿了一瞬,有些不懂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是什么情况。
徐鹤看着已经出现明显犯病征兆的顾引川,以及周围愈演愈烈不见消停的记者媒体,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一面把顾引川护在身后,一面掏出手机迅速拨通了楚江的电话。
“我们在学校门口被媒体围住了。”
楚江一听,语气也严肃着冷凝下来:“引川也在?”
“嗯。”徐鹤迅速而冷静的交代着情况,“这次比上次来的还要严重,他们……在说十年前的那件事。”
楚江一听顷刻站了起来:“我现在过去。”
“别,你去别墅那里,我们现在赶回去,今晚……可能要格外注意引川的情况了。”
那边,楚江沉默了片刻,也从自己专业的角度迅速交代些什么:“尽快带引川远离那些人群,上了车注意保暖,他如果身边有人就尽量和他保持距离。留一个人在同一辆车上看着他就好了。”
挂断电话。
徐鹤深吸一口气,再抬头时,已经恢复了自己一贯的冷静和敏锐。
能在顾氏集团这样人才辈出的公司混到特助的位子上,他从来不是浪得虚名。
“在场的各位媒体,我相信你们大家都是正规的媒体,不过,十年前的案子在十年前就已经结案了,当年的判决书还在,诸位有兴趣的话,可以自己上网看。”
“顾先生不属于公众人物,今天也纯属私人行程,还请大家为了自己和公司的声誉,不要随便泄露他人**。我们顾氏保留有追究的权利。”
徐鹤几句话落下来,掷地有声,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夹杂在其中的窃窃私语一下子就凸显了出来:“谁不知道顾氏的财力和地位,做这点东西,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徐鹤很精准地看向了人群里议论的女人,视线从她的胸牌落到她面前话筒的标识上。
“钱江娱乐,”徐鹤点出了话筒标识上的公司名字,唇角的弧度也凛冽地压了下去,声音却拔高了几度,“这就是你的职业素养?你这可不仅仅是针对顾氏,而是在藐视我们国家的法律和权威了。还是说,是有人让你们这么说的?”
面前的女人脸色一变,握着话筒的手微微抖了抖。
乔隐已经拉着季初羽已经走到顾引川身边。
眼看着再在这里待下去只会让情况越来越糟,徐鹤有些感激地抬眼看一眼帮着挡住顾引川的丁籁声,点头示意了一下,示意司机把车往这边开过来,然后护着顾引川往车的方向走去。
季初羽抬头看一下被围在中间默默不说话的男人,只一眼,就让她的心狠狠地揪痛了一下。
顾引川身体在微微发抖,深邃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焦距,只机械的任由徐鹤他们拉着他走。
大冷天里,他白皙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汗,面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身后的闪光灯在消停片刻后卷土重来。
他们终于护着顾引川来到了车前。
“引川,别去听他们的,来,上车。我们回去了。”
徐鹤拉开后车门,用手帮他挡了一下头顶防撞。
人群中,有人很急切而且抓住顾引川弯身正要踏入的一瞬间,很高亢而清晰地喊道:“顾引川先生!你知道被你侵犯过的颜小姐,之后怎么样了吗?”
刘冉。
又是她。
季初羽只觉得她的声音像是在掀开她的头盖骨,把她用了十几年才尘封的记忆暴烈地翻找出来,不给她丝毫喘息的余地。
她下意识地回头,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女人,看着她唇角凛冽的弧度,一如十几年前模样,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刘冉已经不记得她了,也许是因为她长大了,十多年的变化,很难认得出当年的模样。
也或许,她只是她无数个笔下的素材之一,是从来就不需要费心记住的存在而已。
刘冉那张涂了嫣红口红的薄唇轻启,对着顾引川的方向,相比刚刚的急切和高亢,有些轻描淡写地开了口:“她自杀了。”
正在机械的听着指令,迈出一只脚准备上车的顾引川的脚步倏地一顿。
季初羽的瞳孔像是地震一样剧烈震颤了一下,回头,刚好看到顾引川眼底最后一簇火光彻底熄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