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了一眼手背,那里扎着一支针头,清凉的液体淌入体内,让我舒缓了很多。
    王苓捶了我一下,嚼着小嘴说:“都说了让你少吃,你非不听,现在好了吧,坏肚子的感觉怎么样?”
    “恐怕不是坏肚子那么简单。”
    我长吁一口气,淡淡的说:“那是一种无以名状的绞痛,跟往常坏肚子的感觉大有不同,我怀疑有人在牛肉里做了手脚,只不过没有确凿的证据。”
    “真的吗?我老爸也这么说,他把剩下的牛肉拿去化验了,结果很快就会出来的。”
    王苓眨了眨潋滟的美眸,似乎在这场惊吓中,还没回过神来。
    我揉了揉她圆滚滚的肚子说:“还好你没吃,不然...”
    “我有预感的嘛,看来以后吃东西要小心一些了,有人在暗中使坏。”
    我嗯哼一声,在脑海中搜寻跟我有瓜葛的人,但细细想来,我也不曾与谁结过梁子,自打与薛欣妍分手以来,杜辰宇也无太大动作,回想起之前商闹的事情,我还心有余悸,那群妇女,不分青红皂白,没有合理的证据,只是捕风捉影,到店里虚张声势,蛮横无理,这背后定会有人在暗中指使。
    “难道是她?”
    我低声嘟囔着,王苓疑惑道:“你刚才说谁?”
    “薛欣妍的母亲,她是一个极度阴险,尖酸刻薄的人,跟欣妍交往的这些年中,我没少被她算计,还记得前几天商闹的事吧,我怀疑就是她派来的人,至少在我能想到的人群中,只有她才能做出这种阴损的事情。”
    我咬牙切齿的说着,一想到那些诱人的牛肉大餐,头皮就阵阵发麻。
    “可是,你已经跟欣妍分手了呀,她没必要在加害你啊。”
    王苓愈发的迷惑,她又咕哝着小嘴说:“难道是,在过年期间,你与她分手后,她的母亲想报复你?”
    “嗯,有这种可能,欣妍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那怎么办?”
    她有些愣怔,精致的脸颊,也变得黯淡无光。
    “先不要慌,咱们按兵不动,放长线钓大鱼,早晚有一天,她都会浮出水面的。”
    我把她散落到额头的刘海捋到耳后,轻声说着。
    “可是,我很担心宝宝,像你说的,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这回我是侥幸脱险,可不敢保证下次会发生什么突发事件。”
    王苓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神情中带着一抹明显的恐慌。
    “不要怕,回去后,叫常叔叔把空运回来的生肉和其他食品,通通都处理掉吧。”
    她点点头,又满是担忧的说:“你也要小心一些,特别是最近开办分店和成立公司,她不会只在食物中下手,更多的是在生意和业务上耍手段。”
    我嗯哼一声,肚子里又传来一阵的绞痛感,我蜷缩着身子,疼的直冒冷汗。
    一间环境优雅,香气缭绕的咖啡厅内,相对而坐两位男子,一名身材高大威武,下巴上留有一片黑黝黝的胡须,一张标准的国字脸上,写满了严肃和不苟言笑的表情,此人正是贵妇人的手下,周扬。
    另一名男子,身穿一套深蓝色的商务西装,领带松弛,面容清秀,身姿挺拔,一头偏分短发被打理的干净利落,白色的船袜搭配一双锃亮的皮鞋,为他的气质又增添了几分淡雅,这便是为情所困的孙凯。
    他最近忙的焦头烂额,琐事繁多,助理小周的孕期越长,他的心便揪的越紧,加之初涉服装行业,他经验匮乏,上挤下压,经常加班至深夜,可依然达不到老板的要求,他有些力不从心,但仍在咬牙坚持,帅气的脸庞早已挂满了疲惫。
    周扬的出
    现,宛若一场及时雨,将他从痛苦的深渊中拉了出来,但殊不知,那一个个诱人的陷阱,正等着孙凯只身跳入,以便达到利用他的效果。
    “孙凯,你是一个懂得感恩,做事又很稳重的人,但我是一名商人,懂得付出和回报的道理,你的那些苦闷,在我眼里是一文不值的,今天约你出来,是想确认两件事情。”
    周扬郑重其事的说着,他抿了口咖啡,继续说道:“第一点就是,我们帮你把目前的琐事处理妥当,免去你进军服装市场的烦恼。”
    孙凯听后,皱着眉头说:“你怎么知道我有烦心的琐事?你调查我?”
    周扬冷笑一声说:“我没有必要调查你,你跟那个小助理的事,常人都可以看得出来,我们可以把她安置妥当,这样你才能专心致志做好眼前的事。”
    孙凯怔怔的看着他,思忖片刻后,他疑惑道:“你想得到什么?”
    “看来你很识时务,正如我刚才说的,作为商人,一定要把握好付出和回报的分寸,我们想要的,你完全可以信手拈来,毫不费力。”
    周扬似笑非笑的说着,那种故弄玄虚,咄咄逼人的语气,让孙凯异常恼火。
    “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兜圈子,大家都是聪明人,你替我做事,定要在我这索取一些东西,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
    “很好。”
    周扬阴恻恻的笑着:“看来我真的没看错人,你们公司正在开发服装项目,而且据我所知,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就是你,我们可以帮你把公司引到正轨上来,但在经营策略方面,你需要听从我们的安排。”
    周扬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冷酷的脸颊上布满了阴险和诡异。
    孙凯沉吟片刻,低声说道:“在服装市场开拓方面,我是负责人,但在重大决策部署上,我没有权利擅自决定,如果你想在服装行业利用我,那你真找错人了。”
    “错了,你真的错了。”
    周扬冷笑道:“你可能还没意识到自己有多大能力,所以才会说出这般没底气的话,你在公司的地位,正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处境,我们需要你做的事情非常简单,既不会影响你的仕途,还会让你加官进爵,步步高升,这是两全其美的交易,所以你完全不要有所顾虑。”
    孙凯有些鄙夷,他看着周扬说:“话不要说得太满,承若也不要许的过早,如果是非常简单的任务,你们也不会大费周章的利用我,在服装行业,我的确是初出茅庐的新手,但我内心还没忘掉做人的原则,眼前的事我自会分清对错,也不用你过来对我指手画脚。”
    周扬见他有些气恼,便放缓了语气:“哎,我又没说什么尖酸刻薄的话,只是想在你陷入囹圄的时候,拉扯你一把,没有恶意,你大可放心,我们的办事原则,是很讲究诚信的,我帮你,你帮我,两全其美,事情之后,我们分道扬镳,不在往来,就这么简单。”
    孙凯长吁一口气,无力的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干涩的眼眸,思忖片刻后,他淡淡的说:“需要我做什么?”
    周扬抿嘴笑了笑,他身体前倾,凑到孙凯的耳边,轻声窃语,粗糙的脸颊上,布满了狡猾的诡谲,一场阴谋在慢慢策划当中。
    第二天,我强忍肚子的疼痛,办了出院手续,带上王苓,来到火车站,迎接老爸老妈的到来。
    如果想找一处既热闹,又嘈杂的地方,那便是火车站了,这里昼夜都很聒噪,人群来往密集,旅客纷纷攘攘,喧嚣声、播报声、谈话声夹杂在一起,声波一浪高过一浪,搅的人心绪烦乱,无处躲藏。
    王文章很看重这次接待,为了以表隆重,他在一处蒙古餐厅,专门搞了一桌全羊宴,万事俱备,只差贵宾的到来了。
    老妈有些晕车,她脸色惨白,神情恍惚,我问她吃过饭没,她说都吐出去了,老爸倒是很惬意,他赞叹大城市的繁华和富贵,我却不以为然的说:“老爸,你不能只看那些光鲜亮丽的表面,这里的生活压力很大,物价高的惊人,幸福指数还没有咱们家乡的小城高呢。”
    老爸瞪了我一眼,喃喃的说:“那你怎么不回到小城去卖服装呢?”
    “这边的发展机遇多,而且只要狠下心来去干,挣的钱也很可观。”
    “那不就得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如果你贪图安逸,那只管回到家乡去,可以开个小店养家糊口,如果你不安于现状,那就留在这里,干出一番模样来。”
    老爸斜着我,已经很少能见他像现在这样规劝我了,一股热乎乎的暖流涌上心头,让我感到无比幸福。
    夕阳沉入天边,先是一抹浅红,像少女脸上的羞红那么淡,几乎让人察觉不出,渐渐地,天空像胭脂透过宣纸似的,很快洇出一晕玫瑰色,仿佛像蒸汽挥发一般,由浓变淡,在西方的地平线上,洒下一片金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