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言又止,愣怔片刻后,我扔掉烟头说:“我回去合计合计。”
    “滚吧,快点滚。”
    他在我身后谩骂着,我回头瞪了他一眼,他却骂的更凶了。
    回到地下室,还没走进院子,就见密密麻麻的人群把整个院门都给围住了,很像饥荒年代,官府分发口粮的情形。
    我拨开人群,艰难的走回院子,见渣哥、秦仂、张雪瑶三人,忙的满头大汗,秦仂把自己卧室也挪出来,充当试衣间,人群攒动,沸沸扬扬。
    秦仂见我走回院子,便唉声叹气的说:“你怎么才回来?”
    渣哥也看着我说:“谈的怎么样?”
    “晚点说。”
    我把车钥匙递给秦仂,又嘱咐道:“记住,地段一定要好,租金的话能压低就压低,钱不够的话及时给我打电话。”
    秦仂点点头,便匆匆挤出了院子。
    张雪瑶蹲在棚子里侧,为顾客挑选着服装,她瞥了我一眼说:“王老板最近生意很火嘛,今晚是不是得改善一下伙食呢?”
    我哂
    笑道:“想吃什么,尽管点。”
    “哟,几日不见,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啧啧啧,要我说呀,人还得有钱,穷光蛋连说话都没底气呢。”
    她阴阳怪气的说着,抱着一沓服装走到长桌前,供顾客挑选。
    我擦了擦汗,看着渣哥说:“渣哥,宣传车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嗯,费用不低,我雇了七台广告车,围着市中心地段宣传呢。”
    “挺好的,宣传工作不能太算计,该花还是要花的。”
    日落西山,人群散去,院内顿时安静下来,我买了二斤牛肉,还有一些海鲜,在原有的灶台旁,又搭了一个,我深知渣哥忙碌一天,身体乏累,便与他分担了两道菜。
    一道是牛肉炖萝卜,一道是爆炒花蛤,这两样我还算是拿手的,渣哥做的菜品就很丰富了,蒸龙虾、扇贝蒸粉丝、蒜香鲍鱼、煮飞蟹、洋葱爆炒鱿鱼。
    张雪瑶拌了一道蕨根粉,凉菜炖菜炒菜,凑到一起刚好是八道,象征着发财吉祥之意。
    秦仂回来的很晚,几乎所有菜品都出锅的时候,才见他停好车子,满脸疲惫的走进院子。
    他把车钥匙递给我,看到满桌子的珍馐美味,便两眼放光,嘬着嘴说:“呀,这么丰盛,是犒劳我的吗?”
    张雪瑶瞪了他一眼说:“你还真好意思,这是犒劳大家的,谁都没闲着。”
    秦仂没理会雪瑶的挖苦,他拿起筷子,夹了块牛肉扔进嘴里,津津有味的嚼着。
    我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看着他说:“怎么样?场地找到没?”
    “找是找到了,不过费用很高,你能接受吗?”
    他故弄玄虚的说着,搞得我有些火大。
    “费用高不也得有个数目?”
    他吧唧嘴说:“有两处场地,第一处是一家大商场,人流量就不必多说了,一楼大厅有相当大的地方可供出租,正好他们也在招商,费用一天是20000万元。”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他说:“那第二处场地呢?”
    “第二处的地方就比较偏僻了,按理说环境还是不错的,就是位于新城区,那里人流量很少,顾客也不多,但是租金便宜,一天只收8000元。”
    他又夹了块牛肉扔进嘴里,吧唧吧唧的嚼着,见我有些呆愣,便补充道:“哥,要我看就算了吧,咱们现在这样卖不也挺好的吗。”
    “不行,必须尽快卖出去,我需要资金。”
    我走到水池边洗了洗手,见渣哥在桌边倒酒,便沙哑着说:“有件事想跟你们合计一下。”
    渣哥回过头说:“什么事?”
    我擦干手,走到桌旁坐下说:“今天我去见冯老板,他有意跟咱们合作。”
    “这是好事呀,那不就有货源了吗?”
    渣哥把酒杯递给我,我叹口气说:“但咱们资金有限,而且一直在小商小贩之间徘徊着,利润不高,而且连一个商业规划都没有,冯老板是一个高瞻远瞩的商人,他不屑跟咱们这种小商贩合作,明白吧?”
    张雪瑶说:“做生意不就是一点一点积累上来的吗,哪有一步登天的。”
    “就是,反正我觉得现在挺好的,即充实又稳定。”
    秦仂也附和道。
    只有渣哥默默无闻的听着,我喝了口酒,淡淡的说:“也不怪人家,上次那批服装,冯老板说都没怎么赚钱,这次我又厚颜无耻的去求他,他多多少少是有些忌讳的。”
    渣哥吃了口菜,皱着眉头说:“这么大的城市,想找货源其实不难,但冯老板从国外进购的服装,的确很受欢迎,单单这一点,我们就必须要笼络人家。”
    “所以你的意思是?”
    秦仂满脸期盼的看着我。
    “我想…”
    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我掏出查看,是周子然打来的,这么晚了,难道有要紧事?
    “喂,周哥。”
    我接听了电话。
    “怎么感谢我?”
    那边传来周子然得意的笑声,我有些诧异,问他说:“什,什么?”
    他酝酿了一会,讪讪的笑道:“董事长答应给你提供一批服装了,听说比上次的还要好,偷着乐去吧。”
    “真的。”
    我惊呼出声,吓得秦仂手一发抖,筷子都掉在地上了。
    挂断电话后,张雪瑶瞪着我说:“见鬼了你,嚷嚷什么?”
    我左眼皮跳动几下,笑着说:“我们有货源了…”
    多年以后,我记不清那晚自己喝了多少,只知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在这个充满诱惑、残酷、扭曲的社会形态中,我们都是这茫茫红尘中的棋子。
    正如林夕在《曾经》中写道:我发觉,原来曾经写下的惘然,亦早已预付了答案,同一样的风景,不一样的看法,得出不一样的解读,只因我们都在莫失莫忘中,边走边唱,边唱边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