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程岩在一旁皱着眉,沉默不语。
素戒砸在段树笙身上,又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毯里,滚了两滚,最后宿命般地静止不动了。
谁也没想到段树笙还会弯腰捡起那只戒指,她把它妥帖放回了水晶茶几的桌面上。然后轻轻脱下了自己手上那一玫,同他的放在了一起。
有始有终,好聚好散。
程岩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又抽了口烟。
“最后一句话——别再因为我不痛快了。”段树笙深深看他一眼,那眼神里好像有某种让人读不懂的东西,但转瞬即逝,再也看不出端倪。
老太太说了话,段树笙便来劝他,尽管劝不动,但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最后那句话是因为,在外界眼中他年少时曾劣迹斑斑,玩得很开很乱,几乎就是个祸害。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段树笙不希望他会因为自己再倒退回去。
段树笙做的一切都有理由。
可段树笙到底不是万能的,也并非无坚不摧。那样看起来强硬到好像没什么能够伤害到她的段树笙,在经历前二十余年都没有经过的难堪时,有些东西也会压在心里,像一块冰冷的石头。
段树笙走后不知多长时间,包间已经没有了喧闹的气氛,权睿保持手肘撑在膝盖上的姿势,低头盯着桌上那两枚叠在一起的素戒,眼眶突然不受控制红了起来。
他还没有正儿八经地向段树笙求婚婚呢。
其实他一直都想补办一场婚礼,然后拿捏戒指对段树笙说:请你接受我作为你一生所爱,允许我一生爱你,认可我有资格做你孩子的父亲。
怎么办?
怎么办啊?
他突然站起身来,红着眼捞起那两枚戒指,直接从茶几上踩过大步追了出去,他一路追出会所,气息不匀,喘得厉害。
可是太晚了,已经不见人影。
已经太晚了。
*
“结束了,是吗?”
段树笙刚走出会所的旋转门,就听见身后响起这么一道声音。她回头望过去,从阴影处走出来的男人肤色苍白,神情晦暗不明,眼神却疯狂且炙热。
意料之中。权睿能查到的东西,未必就不是旁人想让他看到的。
“还要多亏你。”段树笙微微一笑,不无讥讽道:“居功至伟。”
程净慈低低一笑,道:“这就对了嘛。他那种人,未免太幼稚了,哪里配得起这样绝情的你?”
“只有我们,才是天生一对。”他真是爱极了眼前这个仍旧谈笑自如的段树笙,他们一个冷血,一个疯狂,可不就是绝配?只有他们,才配站在彼此的身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