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主见,嗯?主见到爸爸妈妈想要见你一面都见不到?”
费绪野不敢抬眸去直视乔妍的眼睛,躲闪着眼神。
郁眠挡在费绪野身前,拉过乔妍的手宽慰:“舅妈,现在人回来了,有什么话我们回屋再说吧,外面也冷。”
乔妍就站在门口,屋内的暖空气顺着大开的门泄露了点出来,与外面的冷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郁眠站着没动,费绪野垂着头,低声道:“我也……很想回家的。”
只是他不知该如何去处理自己心底巨大的难过,不知该如何正视自己被抛下被放弃的这样一个结果,也不知道怎么让苦着脸的自己去重新接受生活。
他怕爸爸妈妈察觉自己难过以后会问很多东西,可在这件事情上,费绪野无法释怀也不想去和任何人倾诉。
不如用酒精麻痹自己,至少可以寻求短时间内的安乐。
喝醉了以后,脑袋会很空。
就想不起让人难过的事情了。
在场的人听到他说的话都沉默了半响,乔妍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服,率先进了屋。
几人依次落了座。
过了最初的一阵寂静以后,在费空擎也风尘仆仆进屋时,一家人终于恢复了该有的氛围。
费空擎坐在主位上,先问的郁眠:“眠眠这次去京市养伤,如今情况怎么样了?”
“能杵着拐杖走了。”郁眠看了看自己的腿:“真要拆线走的话,大概还要两周左右。”
费空擎目光在郁眠的额角上流连了一瞬,有几分愧疚:“家里没护好你。”
她舅舅舅妈一家都这样,从来不会把郁眠排除在外,用的词也都是回连城和我们家等等,好像他们从头到尾就是真正的一家人。
郁眠笑着摇摇头:“舅舅已经把我照顾得很好了,这次是我自己硬要去的,也不算很大的伤。”
费空擎叹气,许久道:“姐姐从前最是疼爱你,跟眼珠子一样护着,生怕你受到一点磕碰,若是她还在……”
乔妍杵了杵他,把耳鬓边的头发挽在了耳后,岔开了话题,温声道:“眠眠去京市以后,家里去过学校,不过校方那边虽做出了处置,但也对许梓萱的影响大不了多少。她们家里赔的钱,说是付你医药费的,但我们家从来都不差这几万块钱。”
她拿出那张卡递给郁眠:“虽然也不多,但是是你的,眠眠自己收好。”
“我后来听说这个许梓萱在原学校里被退学了,想来是你爸爸他们那边做的,也算是出了恶气了。”
郁眠抿唇,见乔妍态度认真,便也没有多加推脱,还是收下了这张卡。
她来连城待了不到四个月,但从舅舅他们这拿的零花钱也不止这些了。
乔妍还是会原封不动的给她,仿佛怕郁眠觉得她贪了自己的钱。
谈过郁眠的近况以后,大家的目光便又集聚到了费绪野身上。
费空擎喊了一声:“阿野。”
费绪野没敢抬头。
他形象糟糕,一身酒气,新长的胡茬冒了出来。
大家都看向他的时候,费绪野忽然觉得自己和这明亮的家里格格不入起来。
骤然升起的边缘感又让他与眼前温馨的画面割裂开来。
费绪野又想跑了。
他一身尘土的坐在这里,会给其他人带来不好的用餐感受吗?
毕竟,他这么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