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倾见陈沐言一句话都不说，就抱着小女孩傻呆呆的。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没事。”陈沐言摇摇头，只是笑笑，不多解释。
她的过去，别人不能理解，而她不想回忆。
那个创伤，如今看似好了，其实，一直都没有好。
一小时很快就过去，顾医生又过来一趟，告诉她们女孩醒来了，陈沐言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覃倾你去给韩队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女孩醒了。”
覃倾嗯了一声，拿着手机，就走到一边去给韩队打电话。
顾医生未离开，目不转睛的盯着陈沐言怀中的小女孩看，好久，他才说：“这个孩子是不是跟病人是姐妹，她是智力有问题？”
陈沐言点头，好看的眉毛一皱，下意识就反驳他：“没有智力问题。”
“哦，我没有别的意思，她有点呆呆的，我建议你带着这两个孩子去一下我给你介绍的心理医生哪里，她专门给受过重创或者遭受过xingqin以及虐待的孩子治疗心理上的问题。”
顾医生出发点是好的，陈沐言也不是一个不领情的人，她知道，他能给介绍，也是真的可怜这两个女孩，她欣然同意了，只是，她们目前没有监护人，她的家人还在警局正接受调查，那往后关于两个孩子的安置后续问题，不归她管的。
有点棘手。
陈沐言想道，“顾医生，我并非她们的监护人，也非家人，你也知道在治愈她们过程是及其漫长的·····”
她曾经历过，很是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
不止是金钱上，还有时间上，以及照顾上。
当初，为了照顾她，大伯咬牙带着她北上治疗，大伯母为了不让她拖累这个家，一次又一次背着大伯试图丢掉她，又一次一次被大伯找回来，大伯跟大伯母越吵越凶，最后，大伯铁了心要离婚，不管别人怎么说，他都一门心思的咬牙坚持，只因为，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好起来。
十年的照顾，十年的付出，十年的人生····
十年的不易，这其中有来自家庭的困难，刁难，也有来自陌生人的白眼，歧视，不好听的话，总之，要想坚持下来，太过于难。
顾医生不意外，“我们有专门的福利机构来接收这些孩子，也会有好心人士当护工来照顾，这点你们不用担心。”
顾医生平时就会去福利机构当护工，他照顾过很多被父母抛弃过的孩子。
陈沐言只是点点头，至于这两个孩子会送去哪里，不是她能所插手的。
覃倾走过来，对着陈沐言说：“别多想了，咱们只是警察，不是政府，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来照顾她们。”
覃倾虽然可怜她们，可也不会头脑发热的去收养她们，她一个才工作几年的菜鸟，一没房二没车，每个月的工资，也就勉强够自己的花销，还要吃父母的住父母的，她哪里好意思在给父母找压力。
陈沐言更是不可以，她还要努力挣钱，给大伯养老。
“韩队叫咱们先回局里，一会有同事过来照顾这两个孩子，叫你不用担心。”覃倾拍了拍沐言的肩膀，心里感叹着沐言的善良。
这次给女孩交的住院费，治疗费用，全部是由陈沐言垫付的，而现在，以小女孩父母的经济能力，估计难以偿还，并且她们现在都是虐待孩子的犯人，会面临坐牢，怎么可能还呢。
覃倾误以为陈沐言也跟她一样，每个月都入不敷出，月月光。
就担心不已，“沐言我知道你心善，也觉得她们姐妹很可怜，可是你也得多多为自己考虑一下，别在自掏腰包，去填补这个窟窿，她们是很可怜，可咱们能力有限，就别逞强。”
陈沐言微微一笑，“嗯，我知道的。”
·
下午，陈沐言跟覃倾回了局里，她把两个孩子都放在医院，由同事还有顾医生，护士姐姐们照顾着。
D队办公室。
下午，两点半。
“韩队你找我有事？”陈沐言走进韩越的办公室，随意扫了几眼他办公室的风格，还真简单啊。
韩越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就把这对夫妻的性格给摸透了。
男的爱喝酒，爱赌博，喝罪输钱，不开心就愿意拿孩子出气。
女的对男人有恨意，还十分嫌弃男人，对她生的两个孩子，她都不喜欢，每次男人打骂孩子，她都装作看不见，听不见，孩子的哭声，求饶声，求救声，她也狠心，不闻不问。
每次，男人打完孩子，女人也不管孩子身上的伤重不重，她只会去楼下打牌，喝酒。
“············”
韩越说：“这两个孩子遭遇的伤害太多了，你自己看看，这是我们戳破她们邻居的集体谎言后，得到的真实口供，这对夫妻真的太不是东西了，枉为人父，枉为人母，简直比chu生还可怕！”
陈沐言把邻居们录的口供，全部看了一遍，身体发寒。
“她们，跟那对夫妻又有什么区别？同住一栋楼，每天都能听到男人打骂孩子的声音，也能听到孩子们苦苦求饶的声音，整整三年啊，她们居然无视了三年，这栋楼内的人，是多冷漠？”陈沐言自幼就知人心险恶，可从未想过人心也可以冷漠成这样。
整栋家属楼，共八层，16户居民。
韩越对此也是气愤不已，可能说什么。
“那个报警的女人，她还住在哪里，会不会被她们报复？”
陈沐言现在比较关心这个。
这么冷漠的人，肯定会责怪她多事的。
韩越说：“她已经重新租房子准备搬走了，她不想跟她们住在同一栋楼里。”
“她们的父母也交代虐待孩子的罪行了吧？”
“嗯，交代了，证据也有，这个案子，最可怕的是人心，她们的亲生母亲，平日里和蔼有亲的邻居，一起快乐玩耍的朋友，都通通选择了对她们避而不见，听而不说，不肯对她们施舍一点点善良，让幼小又可怜的孩子一直一直遭受恶魔的摧残。”
韩越不想说什么。
陈沐言看着户口本上的两个名字，叹了口气。
“这两个孩子要送去福利院吧？”
“嗯，手续已经在办了，她们家亲人少，估计没有人愿意收养。现在最重要的是治疗心理方面的问题，会有专人来处理的，你不用担心。”
韩越本来不想说的，可不知怎的，脑里就想起了在医院的那一幕，陈沐言苦苦求着医生救救女孩。
他有些动容。
“韩队，能把手机还我了吧。”陈沐言冷声提醒。
男人果断黑了脸，什么动容，全是假幻想，“哼，给你，你别忘记你是来上班的，不是来聊天的。”
“·······”
碎碎念念的。
陈沐言拿到手机就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