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情况！”队伍最前方传来了急促的声音。
“什么情况？”阿马德骤然提高了音量。
“灵鬼的奴仆！前面也有！路堵住了！”前哨大吼了起来。
什么？阿马德瞬间手脚冰冷，脊髓发麻，如坠冰窟。
怎么可能堵住了自己小队撤退的路线？
不，来不及想这些了，我想想地图……虽然主要的撤退路线被堵住了，但是还有别的路线……嗯，可以绕，作为诱饵小队的队长，阿马德有权观看地下通道的地图，并临时根据情况调整撤退的路线。
“往左！听我的指令，不要慌！”阿马德大喊了起来。
“是！”队员们同样大声吼叫着向左跑去。
然而，形势似乎并没有丝毫好转。
“左边，左边有灵鬼的奴仆！”
“右边也有！”
“前边，前边出现了新的敌人！”
“到处都是灵鬼的奴仆！”
他妈的，到底发生了什么？阿马德怒吼了起来。
……
幽深的地道里，脚步依然在前进着。从刚刚的浅层区，四人小队已经进入到了深层区。一路走来，他们甚至多次与灵鬼的奴仆大军擦肩而过，感受着地道在对方队伍的踩踏之下产生的震颤和抖动。
“下水道里到底有多少奴仆？”边扬啧了一声。
“自从希拉斯市建立以来，每年都会有超过一百个人消失在下水道里，”娜塔莎声音典雅地说道，“这种现象近几年间愈演愈烈。尽管异常事务处理科早早地制定了严厉的法律禁止这一行为，但这种行为根本无法禁止。”
“为什么？”边扬皱眉问了一句。
娜塔莎侧目看了边扬一眼，嘴角勾起：“只要希拉斯市一天有工厂，有工业，有居民，就始终会有人进入下水道。毕竟，他们总得活着，不是吗？”
边扬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灵鬼的奴仆绝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只有极少数序列9的超凡者。但，即使生前是普通人，灵鬼奴仆也拥有坚韧无比的身躯和极快的行动速度，至少以一当十是不成问题的。
比起初入超凡领域的序列9，序列8的能力要足足强上一个大档次！
“我们到了。”库库林停下了脚步。
到了？到什么地方了？这里距离灵鬼巢穴还远吧？边扬有点疑惑地跟着停下了脚步。
随着库库林转向旁边的一个角落，边扬的目光骤然凝聚了。
在那阴暗的角落里，正整整齐齐地躺着十几具骸骨。它们依次错落有致地排列，骸骨裂纹密布，灰尘满满，一看就有相当之久的年岁。在这个距离上，边扬能看到这些骸骨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灵性光华，与普通死者的尸骸没有任何区别。
十八具。边扬飞快地点数完毕。
然后，他看到库库林走上前去，从背包里拿出了一瓶酒，慢慢地倾倒在了骸骨上。男人的气质相当暴虐凶残，但此刻，他的动作很是温柔轻缓，如同对待多年未见的老友。
这是……边扬沉默了下来，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他大概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在他的身旁，娜塔莎走上前去，静静地注视着前方的某一具骸骨，没有说话。
“这是……”黑蔷薇竭尽所能地压低了声线。
边扬轻轻摇头，示意没有问题。
此刻，他心头的许多疑问都被解开了。
虽然那个血腥之夜，边扬并没有到现场，但事后他打探到了具体的情况——库库林单人就杀穿了整个铁鸦团。当时的边扬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因为在他的眼睛里，库库林的身体里纠缠着十九道灵魂！
这才是库库林强大的立身之本，也是边扬有自信对付库库林的底气所在。作为专业的通灵师，他可以驱散库库林身上的其他灵魂——当然，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太多的胜算，只是不至于“毫无办法”而已。
库库林身上的灵魂，就是历代异常事务处理科的科长。他们生前作为处理科的首脑行动，死后便将自己的灵魂分离出来，依附在下一位科长的身上，身躯则放置在这里，作为一个庞大法阵的燃料。是的，燃料，如果没有这些强大的武者作为燃料，灵鬼恐怕早就突破防线，冲出地下区域了！
他们在用生命守护这座城市！
边扬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这些人，他只能想到一句诗。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
边扬摘下礼帽，向前方深深地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