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出去？”
七姨娘坐在大堂主座，静静地看着我。
我没有回答，我只知道如果我不出去我会后悔一辈子。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看你这几天精气神恢复得挺好，但你应该知道出去以后会发生什么。”
“......”我皱了皱眉，想起了那张青白色的面庞。湿漉漉的长发，滑腻的舌头，还有那戏谑的眼神。
“你要去救她么？你敢么？”
这个恶鬼！
“我答应了她，不会杀她。”
“她若是不坏了祖宗的规矩，也许也不会轮到她。”七姨娘盯着我，眼里带着些责备和奈。
“罢了，也就是命了。”
七姨娘没有再说什么，任由我离去。只是这天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是和来时那天一样，原本是个万里云的夜，却只在我出门那一刻大雨瓢泼。
苍白的惊雷下，是两个身影，一个哭着，一个笑着。
一闪而过。
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
“你要去救她么？你敢么？”白衣鬼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在我的脑海，在尽的黑暗更显其鬼魅本色。再看看手里马灯微弱的光，颤颤巍巍，就好像随时会被打灭去。
但这次，由不得我懦弱！
这几天来一切都好，没有噩梦，没有幻觉，我难得地睡了几个好觉。但是到了今天中午的时候，那个熟悉的身影又出现了，手里还牵着个看不清是谁的小女孩。
他当着我的面把女孩推进水里，然后侧过脸来看着我。
“你要去救她么？或者说，你敢么？”
真想一拳把这斜吊着的眼珠子给打烂了去！
但我不能。当我睁开眼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散去，只有空荡荡的柴房，还有透过墙洞照射进来的灰蒙蒙的光。
下午祭拜的时候，我便没能找到二英。
我找七姨娘求证，七姨娘没有回答我，只是告诉我这不是我该掺和的，这都是命。
就像一开始说好的那样，我只要等着白衣鬼杀够了人离去就好。
“你就算是去了也不过是白费功夫，说不定还会搭上自己，或者更多人。”
“啊！”我低吼一声，甩了甩头。
我不能再让懦弱占据上风！
之所以直到这个时候我才选择出发，只是因为我输给了内心的恐惧。我不敢去面对白衣鬼，不敢在现实中遇见他。
人，有谁是真正不怕死的呢。
但是我不甘心啊，就这样输给了命运。如果我今天看着二英死去，那我以后是不是会看着兴国、看着少婷死去，甚至看着母亲，看着我的亲人死去？
那我，还算不算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呢？
好在这几天也不是虚度，至少对白衣鬼的身世有了一定的了解，只要能找到当年事情的知情人，那就还有机会！
所以出来以后的第一个目标，便是找到野柿林遇见的那个阿婆。
脚踩在泥泞里，被雨水泡成浆糊的泥水浸到解放鞋里，湿漉漉的，还有点带着粗糙的滑腻。
还好我不是路痴，就算只是黑夜中跟着村长走过一次我也能把路线给记下来。我的脑子里就像铺着一张村子的地图，七弯八拐都被记录在了里面。
忽然，我又看见了那只老鼠，嘴里叼着个碎碎的什么。
还有窗棂后的那双眼睛。
和大堂那边不一样，这一路上来没有一家是点着油灯或蜡烛，整个巷子都是乌漆嘛黑的一片。
突然，一个灰蒙蒙的身影从我身边了过去。
“你……”
来不及说出口，我只觉得头皮一紧，整个人就倒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