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柴笑打开房门,母亲端着果盘进来了。
柴母张罗着洗好的水果,塞到女儿手里,仿佛面前的还是那个没长大的孩子,总想把最好的给她。
柴笑咬了一口新鲜的西瓜,一如记忆中的清甜,她意中扫过母亲的鬓角,竟然发现了几根白发,二话不说,伸手便要将这岁月的痕迹拔掉,
“笑笑,这次回来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突然间,柴母发问。
柴笑蓦然怔了怔,手悬在半空中。
柴母牵过她的手,握在自己身边,和蔼地说;“你平时一年也就回来那么几次,还天天工作电话忙个不停,这次一个人跑回来,是跟严谦闹别扭了吗?”
她讶异于母亲的洞察力,但转念一想,知女莫若母,从小到大自己的小心思从来都瞒不过她。
柴笑感觉喉咙有些发紧,整个人被局促包裹着,一时间,她双手紧紧抱住双臂,终于下定决心开了口:“妈,您能借我点钱吗?”
柴母闻言,虽已有心理准备,却依然难掩失望之色。她双眉轻蹙,长叹一口气,“要多少?”
柴笑的眼神闪了闪,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二十万。”
这个数字一出,柴母的眼中闪过一抹讶异,她难以置信地注视着柴笑,“什么事情要这么多钱?”
柴笑奈,只得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母亲。
听完整个事情的原委,柴母面色铁青,瞳色瞬间冷了下去,“原本我看这小子老实稳重,才同意你们结婚,没成想干起不靠谱的事来倒是一点也不含糊!”她一把从柴笑身边站起来,双手交叉于胸前,声色俱厉道;“你怎么不拦着他,还跟他一块儿胡闹?”
柴笑见母亲真的生气了,赶紧解释道,“妈,不是您想得那样,严谦这个项目真的很有发展前景,他的才华在现在的公司施展不出来,才......”
“哼,才华?”柴母嗤笑一声,打断柴笑的话,“当初我就是信了他有才华,又对你真的不,结果现在呢?有本事有才华的人能让老婆回来跟娘家要钱?”
这话嘲讽意味十足,柴笑觉得有些刺耳,语气也冷了下来:“您不要这么说话,这次是我自己要回来的,不是他逼我的。”
“就是这样,才说你傻啊。”柴母翘起食指,戳了一下柴笑的额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对他掏心掏肺,他心里不定怎么想呢?我真不知道这小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弄得你神魂颠倒,你看看佳怡,哪哪都不如你,可人家过得样样比你强......”
柴笑听她老调重弹,一个头变成两个大,她眼眸一压,语气里透露着一丝烦躁,“别人有别人的生活,我有我的选择,我自己挑的老公,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用不着跟别人攀比!”
柴母见她油盐不进,气不打一处来,“你不跟别人攀比,那你倒是自力更生啊,早跟你说过爱情不是面包,非要等到寸步难行再来后悔!”
“我没有后悔。”柴笑一字一顿,音量也提高了些。
“你......”
“怎么回事啊?你俩吵什么呢?”一脸困惑的柴父推门而入。
屋内的两人不尴不尬地收了声,柴母瞪了柴笑一眼,拉着柴父离开了房间。
卧室里终于恢复了安静,柴笑紧绷的双肩放松下来,她靠在床上,整个人如脱离了水面的鱼,窒息感刹那间涌上心头。
刚刚的不欢而散,实非本意,可当她听到母亲对严谦的不屑与嘲讽时,实在做不到动于衷。这么一来,父母这边的路是切断了,柴笑了生趣地将头埋到膝弯里头,绞尽脑汁想筹钱的办法。
想了几轮未果,她奈地掏出手机,视线锁定在今天下午的通话记录上。实在不行,明天打电话问问佳怡吧。
一晚上没睡好,柴笑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她简单地拾掇了下自己,刚准备出门,就被身后冷冷的女声叫住了:“这大清早的,顶着熊猫眼去哪啊?”
“出去有点事。”柴笑没好气地说。
“有什么事啊,钱不想要了?”柴母挑了挑眉。
这句话像触到了某个开关,柴笑整个人定住了,不可置信地盯着母亲,“妈,您答应了?”
柴母不咸不淡地哼了声,一边的柴父忙冲女儿使眼色。
柴笑迫不及待地飞奔到母亲身边,亲昵地环上她的脖颈,像儿时一样撒起娇来。柴母抚摸着女儿的面颊,深深地说:“父母想要的,永远只是你开心幸福。”柴笑紧紧拥着母亲,身体不住地颤抖,忽而几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像断了线的珍珠,流在母亲的肩上。
深城,家里。
柴笑没说多余的话,只将一张卡递给了丈夫。严谦接下这张明明很轻却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卡片,紧紧地攥在手里。
他从背后环抱住柴笑纤细的腰,整张脸埋在她雪白的后颈中,用尽全力遮挡住眼底的愧疚。柴笑偏过头,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两人皆一言未发。此刻,需多言,他们的心里都只有一个信念:破釜沉舟,不容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