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笑拎着大包小包的塑料袋进了家门,穿上围裙,正准备进厨房,严谦突然拉住她的手,在掌心里蹭了蹭,接过她手里的食材,说:“你歇一会,我来做饭吧。”
柴笑听了他的话,微微挑眉,“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你做了什么坏事要戴罪立功?”面上佯装嗔怒,薄唇却不着痕迹地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言者心听者有意,严谦听了她的话,内心不由自主地打起了鼓。他强作镇定地咳了两声,脸颊微微有些红,嗔怪道:“什么话啊,难道我平时对你不好吗?”言毕,他解开柴笑的围裙,把做饭的材料放在灶台上,热火朝天地做起来。
柴笑素来爱逗严谦,每每看他脸红,都能乐上好久。她悠然地坐在沙发上,透过厨房的玻璃门,看着丈夫忙前忙后的身影,阳光洒在他躬着的背脊上,温暖的感觉从柴笑的内心深处涌出。
“吃饭了。”严谦把做好的菜摆好。柴笑小跑过来,两人一起坐在圆形的餐桌前吃饭。
严谦夹了一只河虾,把壳剥干净,放到柴笑碗里:“来,老婆大人最近辛苦了,看看我厨艺有没有长进。”
柴笑夹起虾肉,放到嘴里,认真地嚼了嚼,回答:“嗯,进步很大了,比之前只有蛋炒饭能入口强太多了。”
“你就损我吧。”严谦撇了撇嘴,也夹了一块塞进嘴里:“明明还不嘛。”
两人嬉笑了一阵子,便开动了。也不知是严谦厨艺太高超还是柴笑这阵能量消耗过大,她一口接一口,大快朵颐,竟然将大半盘菜一扫而空。
而严谦,就没这么好的胃口了。饭间几次想跟柴笑坦白,却总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时而欲言又止,时而眼神闪烁,一顿饭吃得索然味。
这一切自然尽收心思细腻的柴笑眼底。饭后,她坐到严谦身边,温柔地询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严谦对上她那双莹润如水的眸子,终于鼓起勇气地说:“笑笑,我打算辞职,和大彬一起创业。”
屋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此刻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
柴笑着实怔了一下,一向沉稳的脸上出现难掩的惊讶。她抿了抿唇,维持住现在相对平和的语气,问道:“为什么突然要辞职?”
严谦把昨晚郑翔彬跟他说的话略带精简地告诉了柴笑。整个过程中,柴笑一言不发,严谦则全程埋头,一股脑儿地单方面输出,不敢抬头,怕对上妻子的表情。
他说完之后,空气滞涩了十秒钟,然而这须臾间对严谦来说却像过了几辈子一样煎熬。
“所以,”时间一点点流逝,柴笑终于打破了这令人尴尬的冷场,“你的意思是,郑翔彬被扫地出门,心血来潮要去创业,而你决定放弃现在稳定的工作,掏钱去和他一起胡闹?”她用了不太客气的话语,薄唇边不由微微勾起了一抹冷笑。
严谦听她这么说,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他不喜欢妻子这种轻视的态度,便直起身子,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不是在胡闹,我是在为我们的未来奋斗。”
柴笑听完这话,更觉不知所云:“所以你现在不是在奋斗吗?难道非要放弃一条好走的阳关道,去走一条布满荆棘的独木桥才是奋斗?”
严谦把身子向前倾了倾,说:“我现在的工作,确实可以维持基本的生计,可是很难有进步的空间。我这人你知道,不会左右逢源,溜须拍马的事情更干不来,如果大彬走了,我的境遇会更加艰难。公司里那些股东多难应付,每次出新方案,我都要看他们脸色。”
严谦越说越忿忿不平,又坐近了些,“远的不提,就说上次,我们整个技术部为了研发一款新软件,废寝忘食加班加点地做了三个月,结果直接被他们卡了!我当时真的......”
他不禁哽住了,眼圈微微泛红,长吁了口气,继续道:“我不是不能接受别人的意见,而是被一帮门外汉质疑,让完全不懂行的人对自己的作品评头论足,我这里堵得慌!”他不知该怎么描述,只能用手指用力地戳了戳心口。
柴笑面对丈夫微红的眼眸,心好像被揪了一下。
不得否认,严谦说的这些问题,确实是他在职场上客观存在的阻碍。他虽称不上内向,但也仅限和相熟的人交流,面对生人或不投缘的人,确实不屑做表面功夫。论专业技术,他是绝对的一流,可要论晋升能力,他确实得往后靠了。
柴笑作为资深HR,深谙职场的潜规则,但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心疼丈夫是一回事,生活又是另一回事了。她劝自己狠下心来,继续不为所动地丢了一个难解的问题:“那你和大彬创业,就能保证一定可以比现在好了吗?创业的风险有多大,不用我跟你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