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最后的清明里是背负着武开阳的楠竹。
他艰难的为楠竹指明了方向后就彻底倒了下去,力量的透支和失血过多让他这位A级高手都以为继。
荒野之上,楠竹以两块锈迹斑斑的钢板拖拽着武开阳和老六艰难的向着生的方向前行。
按照老六的说法,云族就在整个西南的最南方。
距离楠竹大约还有二百多公里,他需要横穿荒野,而且留给他的时间并不是很多。
一天一夜的穿行,楠竹已经法再维系时间流速,只能不断的加快行进的速度。
荒野上隔三差五就会窜出零星的变异生物和活死人,当然这并不能给楠竹带来威胁,却严重影响了他行进的速度。
饿了就吃生肉,渴了就喝兽血,楠竹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灾区时艰难求生的日子。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的刀下斩杀了多少异兽与活死人。
逐渐黑暗的视线让楠竹的神智也随之模糊不清,直到世界彻底陷入黑暗他的手都依旧倔强的伸向北方,他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
昏迷的楠竹并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身处在一座竹屋当中。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奋力睁开的眼睛里是一个穿着绣花衣襟,头戴鸡冠帽的老婆婆。
“醒了?醒了把药喝了。”
眼前的老婆婆穿着打扮与当初的白小玥相似,唯独鸡冠帽上少了两条红穗,又多了数条白色的珠串。
艰难起身的楠竹接过药碗果断饮尽,苦涩的药味儿刺激着他的味蕾在他的眉头掀起褶皱。
“慢点喝,别呛着。”老婆婆满脸慈祥的看着楠竹,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大孙子一样。
老人名叫牧泽,是云族的当代司长。
荒野上昏过去的楠竹是被折返回来的齐修远和白小玥救起的,随行的还有大批的云族高手。
“武开阳和老六呢?”楠竹并不傻,他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小六皮糙肉厚的,已经碍了,”牧泽笑道,说话间从袖口中抽出一封信递给了楠竹,“那小姑娘也没大碍了,不过已经走了。”
楠竹惊愕的看着手中的信,牧泽说他已经昏迷了三天了,武开阳在云族的救治下第二天就已苏醒,而后被一群自称西北武氏的军人接走。
不知道为什么,得知武开阳离去,楠竹的心头总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好在她没事了。
“婆婆,您可以帮我读一下吗?”展开信笺,楠竹尴尬的发现自己认不太全。
牧泽摇头一笑,便接过信笺读了起来:
“倔强的小竹子:
展信舒颜,见字如晤。
我从西北至西南数千公里的艰难坎坷,在遇到你的那一刻尽都烟消云散,二十年来第一次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是在最美的年华里遇见,也是在最艰难的旅途中相伴这一程。
想想过去的前二十年里,我曾向往过天地间的广阔,也向往过迷一样的远方和自由,但那都是在遇到你之前。
你是个特别的人,至少对我来说。
来去如风,少年意气,是我眼中最好的你。
见少别离多的我们,不知何时相见,我直接说了,我喜欢你,喜欢你厚着脸皮吃人家包子让老板扣你工资,喜欢你立马横刀向死而生的护在我身前,更喜欢你背上的踏实和温热,这些都是我以前从未拥有过的。
我希望倔强的你,往后能活的开心一些,你说过楠竹代表顽强不屈,愿往后你能在见识到世间险恶时仍能遇见温暖的光;愿往后你能在见识到人心不古时仍能坚持心之所向……
对了,024内城有咱俩的小家,有空记得去打扫一下哦。
再见了,我的少年。
武开阳,亲笔。”
简短的一封信,被牧泽念了很久,毕竟年纪大了,眼睛也有些不太好。
楠竹也听了很久,舍不得打断哪怕一次,一字一句的全都听到了心里,可有些话他确实不是很懂。
他只知道武开阳走了,牧泽说她去了001城,好像是有什么不得不去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