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随口一问的语气，稀松平常到像在问明早吃什么。
凌及风眸色一暗，怀里拿着结婚证的手一紧，不舍地搓了搓。
他垂眸望着自己的双腿，眼底闪过挣扎，最后还是沉沉应了句：“好。”
“嗯。”雷莉心头闷闷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断了，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但她向来豁达，既然决定已做，就不再纠结。
“不早了，早点歇息。”她也不再忸怩，掀开许加成睡过的那床就想倒下休息。
累了一天，实在撑不住了，结果她还没坐下呢，双手就被凌及风抓住了，硬生生把她扯到了另一张床上。
“你睡这张。”凌及风帮她理了理床铺，“我睡他那张。”
“……”雷莉左右对比了一下两张一模一样的床，“有啥区别啊？”
“我这张...”凌及风憋红了脸才憋出三个字：“比较香。”
“……”远在隔壁的许加成打了个喷嚏，你才臭！
雷莉累到反应迟钝的大脑，总算转过弯来了，这别扭男人，瞎讲究。
她都不在意，他介意个啥？
累得慌，先睡为敬。
要不咱说两世加起来感情经历还是空白的雷莉，是真粗线条呢！
她倒头就呼呼大睡，睡得沉到像一头死猪崽，丝毫没有察觉，凌及风守在她床边，为她擦脸洗手拖鞋盖被，又拿温热的毛巾一遍又一遍敷揉她微肿的脸颊。
当雷莉神清气爽地起床时，凌及风刚刚和衣躺下入眠，她蹑手蹑脚地留了张纸条，就先行离开了。
凌及风在她离开的那一刻，就已睁开了眼，他握着手里的纸条发呆，直到许加成来催他上医院。
“老大，嫂子呢？”
“走了。”
“啊？这就走了？她不知道你今天动大手术？”
“嗯。”
“你咋不告诉她啊！”许加成扒着窗户往外左右看，一脸恨铁不成钢，“你不想追回嫂子啊？这就是最好的机会啊！你一说，她肯定心软，留下照顾你，一来二往，悉心照料，那火花不得蹭蹭蹭擦亮！”
他念叨了好一堆，凌及风听若惘闻，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主任说，风险挺大。”
“是啊，风险大，这不才得让嫂子陪着你吗！”
凌及风沉默未语，这两天几番检查下来，医生详尽坦言了风险情况。
如果保守治疗，慢慢痊愈，虽会变成跛子，但至少还能走路。
可如果选择做手术，万一失败，他就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甚至需要截肢...
“正是风险大，才不能拖着她下泥潭。”凌及风垂眸望着双腿。
许加成有些明白他的顾虑了，心里难受得紧。
“你也别告诉她。”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走吧。”
想要与她比肩而站，他就必须先站起来。
倘若他能重新站起来，定要追随她到天涯海角，伴她左右，护她周全...
如果他失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