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早饭后,招娣刚要帮母亲洗碗,她被母亲制止了。
这种情况并不多,用母亲的话说“女孩子就得多干厨房的活,否则将来会受憋!”。
“招娣,今天狗蛋不上学,你带他出去玩一会儿吧!”母亲用命令式口吻说。
招娣干脆地答应了一声,然后拉着我的手就往门外跑。
我被她拽的有点跑不动,再说了,我不愿意被人看见她拉我的手。
“妈妈让我必须拉着你的,这是她的命令,我必须遵守。”招娣回头诡秘地笑着说。
我试图挣脱,可招娣的小手紧紧地拉着我,让我不得不加快脚步,跟她一起走。
她的话刺激了我,让我突然打了一个冷战。
妈的,她也以为我是傻子呢,我有一个外号叫“张半勺”。
别看我个子不矮,长得不丑,可我的学习成绩在班里总倒数第一,每科都考不了几分。
大人一提念书,我就脑瓜仁疼。
对我来说,念书就是活受罪,我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
不知道班里哪个坏小子,背地里给我取了“张半勺”的绰号,
那时候,我只知道这不是一个好绰号,也不好意思去问人啥意思。
直到我和同学打架,老师问我“你为啥揍的他鼻子口淌血。”。
我理直气壮地回答说:“管老师,他天天叫我张半勺!”。
然后,管老师自言自语地说:
“这个外号是不太好,就是说你是半傻子的意思!”。
现在,我才知道这个雅号是耻笑我学习不好,暗讽我是半傻子。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习惯成自然”,同学们每天都喊“张半勺,放学一块走”“张半勺,咱俩去厕所。”。
同学叫我“张半勺”的次数多了,我就顺口答音地回答他们,他们以为我默许了,叫的更欢实了。
有一次,管老师上课点名喊了“张半……”“勺”字没喊出口,才又改口“张天成”。
久而久之,我的心理也发生了变化,我已习惯这个雅号。
哼,我是张半勺,我他妈的怕谁!
不过,作为半勺,我有自己的特别福利。
女同学们把我当半傻子看待,她们对我不设防。
我能经常和女同学一起玩耍厮混,钻到女生堆里,偷听她们一些私密话,窥探一些女生的小隐私。
妈的,如果不是那些坏小子,恶作剧似的贬损我,叫我“张半勺”,我哪儿有这特别福利啊!
我听村里人说起过,当年父亲娶了貌美如花的母亲,每天晚上在炕上忙碌着造小人,可母亲就是不怀娃。
父亲发挥他的专业优势,天天给母亲熬中药,把母亲喝的,见了药锅子就想逃,可她的肚子始终没动静。
我奶奶急得整天唉声叹气,父亲也郁闷至极,每日里除了出诊,就在家里喝闷酒。
直到父亲绞尽脑汁,再也想不出啥好的汤头妙方,她只好带着母亲去城里医院,进行了详细检查。
最后,城里医生给出母亲输卵管堵塞的结论,据说这是器质性病变,吃黄药铺也于事补。
现代医学查出母亲的不孕原因,还给她做了输卵管疏通术。
术后,父亲带着母亲欢天喜地回家,继续战斗。
我奶奶盼孙子盼的,眼泪都快流干了,可她还是不见孙子的影儿,父亲继续行医,继续喝他的闷酒。
就在全家人都绝望之际,母亲的肚子有了动静。
她怀孕了,怀的就是我张天成。
十月怀胎后,母亲生下了我,一岁半的时候,我还不太会说话,只能简单蹦出几个单字节。
大人们围着我急得团团转,我只是瞪大眼睛,傻傻地看着他们,口水流出老长,没有任何表达。
有明白人背地里说,王兰芳生了一个“酒精儿”。
意思是说,父亲喝酒后,和母亲孕育的我,才生出我这个次品。
每日里,迷信的奶奶跪倒在神龛前,她在香烟缭绕中,不停地祷告。
老太太祈祷菩萨能垂怜她,赐给她一个健康聪明的孙子。
老太太上次祷告还是为了她儿子,就是父亲张永胜。
父亲排行老大,奶奶还有一个小儿子叫张永明,就是老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