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石散是由丹砂、雄黄、白帆、曾青、慈石所制,其药性皆燥热绘烈,服后使人全身发热,有明目健体、活血壮阳的功效不假,但却会使服用之人陷入短暂的幻觉之中,长久服用非但上瘾,且损伤元神。
先帝曾下令严禁天下士人服用五石散就是因为其对人身体的损害要远远胜其功效。
刘讦知晓此事不容小觑,于是带谢婵上了华林台。
天子与祁楚正在月下对弈,看见二人湿漉漉地过来了俱是满脸惊诧。
“阿奴,此是怎么回事?朕不是嘱咐过你不可让人打扰?”陈随皱眉,语气中略带责备之意。
不等刘讦说话,谢婵先跪了下来。
“请陛下饶恕罪女。”
“你犯了何罪?”陈随问。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谢婵知道天子宅心仁厚,故此将宫女与豫章王之事俱说了出来,同时也将被迫入宫之事也说了。
她既已告了豫章王的状,也不会漏了陈敬封那日在马车上欲对她行不轨之事。
只不过,她有心为她父开脱,关于她父,她只说其所为皆是受豫章王所迫。
说完这些,她又哭道:“谢婵自小谨记祖父教诲,绝不能为不忠不义之事。可如今却又实在身不由己,望陛下恕罪!”
谢婵声泪俱下,加之此刻浑身湿透狼狈不堪,这种落魄使得她分外惹人怜惜。
陈随本就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听了她的话后又想起来年幼时太傅对他的教诲训诫与关心爱护,于是对她便更加宽容了。
他说道:“你身为一介女子,确实有许多难处,朕也不忍降罪于你。”
谢婵含泪抬眸,谢恩道:“陛下圣明。”
陈随道:“行了,你也别跪着了,朕看着你这模样都觉得可怜,更别提南郡公了。”
谢婵大惊。
“这…这…陛下何出此言?”
陈随笑道:“你入宫之前,南郡公就已求朕在宫中看顾着你。”
谢婵恍然大悟,这就是天子近些日子天天带着她的缘故!她还以为是自己沾了祖父的光,没成想是祁楚早就与天子说了。
可是祁楚怎么会将此事告诉天子?
“你不用奇怪,在江陵之时,朕就知晓你与子晰相遇之事。”陈随道。
谢婵满脸疑惑地看向祁楚,后者解释道:“当初陛下力排众议,向朝中争得让我去江陵为县令的机会,就是为了江陵的盐矿与铁矿。”
怪不得祁楚只待了半年就撒手丢给宋道隐去管了!
“那盐矿与铁矿究竟是……”
谢婵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问的太多了,然后强行又把下半句话咽了下去。
陈随道:“阿婵既是忠义之人,那告诉你也妨。如今西北的羌人已经南下攻占了凉州三县,朕欲使子晰募兵,北上抗击羌人。”
谢婵在江陵时看了不少祁楚带过去的兵书律书,对本朝的兵制、官制、律法诸类也有所了解。
本朝建国之初兵权较为集中,故此才会爆发四十年前那场内乱,于是后来就改革了原本的府兵制,使州刺史掌兵五千,郡守二千,县令二百,这些府兵皆在战时集中,待到战事平息后就再次各自分散。
而除了府兵制以外还有募兵制,即战时由朝廷出钱,招募自愿参军的青壮年。
招募……朝廷出钱……
谢婵反应了过来,募兵的钱都是朝廷从国库出,那么到底出了多少钱招募了多少人都是有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