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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许愿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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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不大对劲。

最近于奂辰发现自己作梦做得越来越频繁,而且梦的都是自己原来世界的事。有好几次,他以为自己睁开双眼醒了,却还是在梦里,他逐渐分不清楚梦和现实。而真的醒来以後,又开始怀疑什麽是梦、什麽是现实。

他甚至发现自己的身T出现变化。

起初他以为是课业繁忙,太过劳累才眼花看,但那次他提早下课回来,想着孟思恬还在等着他,心情甚好,见到她开门迎接时什麽疲惫都没了,顿时神采奕奕,JiNg神抖擞。

可在洗脸时,惊见镜子里的脸庞竟能被灯光穿透,就像身T变成半透明那般。

只是一瞬间而已。

他愣愣地盯着镜子,随後又冲了把脸,不忘抹抹眼睛。然而,y关掉水龙头时,又发现自己的手被水流穿过肌肤,就好像这副躯T根本就不存在一样。继上次看到母亲躺在血泊,这是第二次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怔在原地,一时法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看着水流情地穿过他的手,不断地搓洗、擦乾、确认……直到孟思恬出声唤他,才回神过来。

忽地,他又恢复正常,水流正常地滑过他的手部肌肤,不再从中穿过。他稍稍定心,和她一起边聊天、边吃泡芙,发现她吃得满嘴鲜N油,像个小孩一样,他看不下去替她擦嘴,手停留在她的唇边,午後斜yAn的光穿透窗边,也穿透他的手……又是一眼瞬间。

自此之後,他发现他的思绪越来越飘渺,常常法集中JiNg神,更可怕的是,一旦睡着便像是坠入了原来的世界,醒来便昏昏沉沉,好几次闹钟都叫不醒他,上课差点迟到,连孟思恬的舞蹈成果发表会都不小心过。

他也漏接了好几通她的电话。

每次看着她笑盈盈地来找他,他就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如果有一天他忽然不告而别,她会怎样?

他开始後悔自己冲动的选择,後悔给了她一场美梦,却又狠心H0U离。

她的T贴他不是不明了,她的忍耐他也知晓,他一直以为他冷静自持,却不想陷入Ai情里的他一样是个用之人,怎麽做都不对。到底是太年轻,潇洒二字说得容易,做得到的又有几人?脑袋里捆着一团乱七八糟的毛线,怎麽也法厘清头绪,只想得到最愚笨的方法。

那就是推开她。

他曾想过或许可以和她说实话,但如果他真的回去原来的世界,却又回不来呢?他不想给她这种念想,心里住了个人,又要怎麽去认识新的对象?她是个Si心眼,他再清楚不过了。

他开始渐行渐远,开始不为他的行为道歉,明明言而信的人是他,他却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连他都蔑视这样的自己。

後来他提了分手,在一个下大雨的夜晚。

他连分手都要让她惦记,带着一盒至少要排队一小时的可丽露礼盒来找她。

「怎麽了?这麽晚来找我?」她才刚洗完澡,头发还Sh漉漉地,便急着下来。

「这给你,听说很好吃。」他递给她一盒可丽露,她却没有预期中开心,像是察觉到了什麽。

「我现在减肥,不想吃甜点,你拿回去吧……」

「思恬……」

他从来没有这样唤她过。当同学时会连名带姓地叫孟思恬,交往後则亲昵的唤她恬,思恬这样的叫法,带了一点刻意疏离的意味,她再笨也听懂了。

「雨很大,你赶快回去吧。」她握紧手中的伞把,面露不安。

他依旧把可丽露的袋子,塞进她手心。「思恬,我……我们……我们分手吧。」

雨势忽然变小,他说的分手二字清楚地传达到她耳廓。

「心蓝喜欢吃可丽露,我拿给她吃好了。你回去小心,天雨路滑。」她转过身,不敢看他也没有正面答话,伞都没撑好就急忙忙地想走。

他不放弃,又说了遍:「思恬,我说我们分手吧。」

她停下脚步,忽然觉得自己什麽也握不牢,什麽都抓不紧,雨伞从手中松落,细雨淅沥沥地打落在她身上,才刚沐浴过呢,又都Sh了。

他走向她,替她撑起伞。「这样会感冒的。」

「你在乎吗?」积怨已久的泪水,终於滴落。

「我……」

「为什麽?为什麽……?」她红了眼眶,说不出「我不想分手」,只是重复地问为什麽。「你和我在一起,不开心吗?」泪水溃堤,她不懂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麽,为什麽他要离开?

「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几乎是他有生以来最开心的时光,不论是交往前还交往後,她都带给他想像不到的快乐与甜蜜。

她含泪的双眸望进他的眼,吐出来的字句有气力。「那为什麽……」对不起学姊,我还学不会你的恋Ai哲学,只能很没骨气地追问分手的原因。

其实分手何必需要理由?一个人不Ai了、不想了、不要了,就是这麽单纯而已。她即使知道分手的理由又如何?

结局不都一样?谈恋Ai若是有一方失了兴致,什麽事都谈不拢了。可现下的她,就是不能理解。

他的伞撑向她,没顾及到自己的肩膀已被打Sh。晕h的灯光下,隐隐约约看得见雨水,穿透了他的手臂。

她哭得泣不成声,什麽也没看见。

「我Ai上了别人。」他低首,沉沉说道。

孟思恬一脸难以置信,斗大的泪珠滚滚滑落,她千猜万猜都没想过是他变心。

x口一阵滞闷,她忽然觉得快呼x1不过来,却压抑着情绪。「那个人是谁?我认识吗……」

「嗯,那个小亚。」

夜空里闪了道强烈的白光,是闪电。雷声很快就砸了下来,轰隆隆地,却掩盖不了他说Ai上小亚的字语。

她听得很清楚,就是因为太清楚,反而不敢相信。她轻轻推开他的伞,带着两行清泪。「以後,你的伞不用再为我撑了。我会自己撑伞,不让自己淋雨……」她没再哭哭啼啼,静静地拾起自己的伞,抹掉脸上的Sh意,没道再见。

他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踉踉跄跄的步伐走也走不稳,她的每一步都走得极缓,每一步都带点不踏实,他差点忍不住要上前对她说:「对不起,我是骗你的,我没有喜欢上别人,我也不想和你分手——只是我的身分有些特殊,我可能随时都会消失在这个世界,这样的我你也能接受吗?」

却仍是说不出口。

他抿着唇,手用力缩成一个拳头,像是在压抑着什麽,他的指尖深陷掌心,几乎要压出瘀痕。

她没有带走可丽露。装着甜点的纸袋倒在地上,被雨水浸Sh,他的心彷佛也像这袋可丽露一样,瘫倒在地。

看见她的身影隐没在阶梯尽头,他忍住的泪水开始声滑落,而他自己也没注意到,他的泪水穿透了脸颊,整个身T忽明忽暗,几乎透明。

于奂辰走了两小时多的路回到住处。浑身的Sh意令他忍不住打起冷颤,他没有急着梳洗,反而坐在地板上直发愣。

「或许,我本来就不该来这个世界。」他喃喃自语,眼角含着余泪,脑海仍是方才孟思恬的神情,那麽悲伤、落寞……

他好想拥她入怀,却没有那个资格。

柜子里乍现隐隐白光,是月光石,爷爷给他的那颗月光石。这几年他不断地去找出玄机,却看不出端倪。上次月光石发光时,他穿梭时空来到了这个世界,这次是否意味着离开?

他机械似地走向柜子,拿起发出白光的月光石,感觉手心一阵热烫。闭上眼睛,月光石的白光越发强烈,蔓延至整个空间,浸透他的全身,他的身T越来越透明,一点一滴地消失在白光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恢复意识时,自己又漂流在这个毫重力的纯白sE空间,他以为所有的悲伤、难过都会消逝,可是没有。

孟思恬泪眼婆娑的模样深深地刻入他的心里,他时刻沉浸在她的悲伤中,而这个悲伤是他一手促成的。

这个奇异的空间,偶尔也会突然闪出琉璃般的彩光,阵阵彩光後,会出现一个偌大的金sE漩涡,漩涡里会传出嘈杂的声音,但声音从来都听不清楚,像是各种音轨全混在一起,分不清楚原声。

他一次又一次徘徊在金sE漩涡旁,有好几次都觉得要被卷入漩涡里,却依然徜徉在这个空间里。

时间在这里彷佛是暂停的、静止的,他没有明天、没有过去,一切都是现在。

而现在又是什麽时候呢?他也0不清。直到下一个彩光再起,他蓦地被卷入其中一个金sE漩涡,在被金sE眩光淹没之前,他忽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是母亲的嗓音。

她的声音是那麽悦耳,即使经历岁月风霜,仍有着动听的嗓子。

他睁开双眼,眼前是自己熟悉的房间——原来世界的房间,那个妈妈生下他的世界。书桌上叠着密密麻麻的书本,椅背上挂着学校的运动外套,他探向手机,时间显示5:14分,日期是妈妈企图自戕的隔夜清晨。他记得很清楚,因为他绝对忘不了这一天。

窗帘微敞,晨光已经透了进来。

他起身,发现月光石从口袋里掉了出来,他拾起来细细端详,月光石已经失去温度,冰凉沁润,也不再发光。他晃了晃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做了一场刻骨铭心的梦?

他褪去衣物,想要冲个冷水澡清醒一点,却发现口袋还有一项东西。

是手机——他在另一个世界的手机。

他微颤的手点开萤幕,相簿里是为了做作业而拍的建筑照片,还有一张张他和孟思恬合照……

是真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另一支手机——这个世界的手机忽然响起,他急急忙忙接起,是医院的电话,通知母亲醒了。

母亲苏醒後,态度依旧冷淡,但恢复的状况不,至少找回求生意志。走了一趟鬼门关,她也洗心革面下定决心戒酒,不再让自己变得浑浑噩噩,逐渐找回生活的步调。李叔叔介绍了合适的工作,她也寻回昔日工作的热忱。

日子就这样不快不慢地流逝,直到他上了大学。

妈妈对他说:「你已经成年了,之後想做什麽就去做吧,不用再顾虑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也好好照顾好自己吧。」

这几年她终於看开,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儿子是辜的。心里如此想,怨怼却还存在,没那麽轻易抹去;看见儿子越是乖巧懂事,罪恶感便油然而生……她知道她病了,心里的病。矛盾交织的心情很是复杂,她学不会厘清。

她决定放手。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名好母亲,至少後来不是。或许保持距离会是一个好方法,她要于奂辰去过自己的生活,不必挂心她;而她,也将为自己而活。她曾经为了小奂而活,压抑自己内心深处的猛兽,而猛兽日渐增长却反噬了她和小奂,她把全怪在儿子身上,如今回归只有自己的生活,或许就能找回释然,不再怨恨。

她工作起来还是很能g,存了一笔钱给于奂辰,是他的大学学费。「生活费我会每个月汇到你户头,至少在金钱方面,我会尽力给你。」但是不要和我讨Ai,她现在最缺的就是Ai的能力。

她不是不Ai自己的孩子,只是她的Ai有限,现在只能留给自己。于奂辰望着母亲现在的模样,犹如另一个世界的于静好,把心力全留给自己。

也许,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没有人天生就能当好母亲,也有人天生就不适合照顾人,认清也是一种解脱。

她认份了,他也认清了,这样的心态反而让他释怀。他觉得自己卸下包袱,少了重担,不用再提心吊胆母亲是否又会故态复萌酗起酒来?不用害怕她是否又情绪不稳,做出残害自己的事……

都过去了。

于静好和于奂辰开始各自生活,这样的距离挺好,不必太牵挂。而这几年,于奂辰的心底始终藏着一个人,便是孟思恬。

他曾试图找过孟思恬,网路上、相近年龄的朋友圈,有同名同姓的孟思恬,但就不是同个人。

思念成疾。什麽叫做远距离恋Ai他倒是深深的T会到了,只是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是一架飞机就能抵达,而是超越国度、超越想像的平行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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