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弋本就慌乱,话b脑子快,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又说了话。
还能怎么了?
他立刻松开了手,助地僵在半空中。
一场情事,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转圜的希望了。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的姜一宁先开口道,“太晚了,睡吧。”
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过身背对他,躺下了。
任弋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却只说出一句,“晚安。”
任弋醒的时候,姜一宁正坐在窗台上H0U烟。
他背靠窗沿,晨光打在他侧脸上,y挺的鼻梁和薄唇上闪着金光。
听到任弋的脚步,他转过脸,背对着光,整张脸都隐入Y影。
“醒了。”
“嗯。”
姜一宁从窗台上跳下来,任弋这才发现,他旁边的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好几个烟蒂。
他以前是不H0U烟的。
姜一宁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餐桌,老旧的红sE油漆已经脱落,露出暗hsE的劣质三合板。
他有点局促,“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任弋明白了这未明说的含义,“我一会回去吃。”
昨晚的事,梗在他们中间,让储物间里因为并肩作战而升温的关系又冷了下来。
姜一宁拉上窗帘,隔绝了屋外的yAn光,房间暗了下来。
“昨天的事……”
任弋以为他要重提昨晚那场早夭的情事,但姜一宁却说,“生日宴上的事,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你知道的越少,越安全,论是对你,还是对我。”
又是一阵沉默。
论是三年前,还是重逢后,姜一宁永远像个迷,任弋论怎么努力地走近他,都是徒劳。
“你一定要把我排除在外吗?”任弋委屈地问。
“如果你想从萧家拿东西,你可以告诉我。哪怕你不告诉我原因,我也愿意帮你。昨天……那么危险。”
姜一宁笑了,“昨天要是没遇到你,其实挺顺利的。”
——一点都不好笑。
“你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却总把我推开。”
压抑好久的一句话,终于被任弋说了出来。
“我知道你有很多秘密,我知道你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知道你是那种不达目标不回头的人。我知道那个目标一定很危险很难做到。我知道我阻拦你也没有用,可……你能不能让我陪你一起,不要总那么孤单,不要什么都自己扛。”
房间里一片寂静。
姜一宁没想到他会说这么多。印象中的任弋,就像个乖巧的小跟班,永远仰视他,崇拜他,追随他。
看着任弋那张年轻却一脸沉重的脸,姜一宁叹了口气,“我现在是有个任务。”
他低下头,把手中的半根香烟放进烟灰缸里,一下一下地碾着,烟灰把他的手指都弄脏了。
“但你知道吗,即使我的任务完成,我也变不回以前了。不仅是身T上,还有心态上、X格上。我不再是你最初Ai上的那个人。”
姜一宁不去看任弋的表情,继续碾着烟灰,轻声道,“遇到你之前,我本来的计划是,完成任务,我就去投海Si掉。海浪那么大,总能把自己洗g净。”
“那……现在呢?”任弋没想到他会提到Si,惊慌,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姜一宁掸了掸手上的灰,“你让我不那么厌恶自己,你让我觉得,‘哦,还有人喜欢现在的我。’所以,我在想……”
他抬起头,正对上任弋的眼睛,“要不我还是火葬吧,留点骨灰,给你当念想。”
看着任弋五味杂陈的表情,姜一宁竟然笑出了声,“你这表情,怎么和吃了骨灰似的。”
——一点都不好笑。
却让任弋想到四年前的他。
光芒,自信。
哪怕是最不好笑的笑话,他也会用最笃定的口吻讲给任弋,然后任弋就会被感染,被说服,跟着他一起笑起来。
姜一宁看着他的眼睛,“所以你明白吗,我的人生规划里,没有你。”
任弋鼻子很酸,他不知该说什么。他想说“你不要Si”,他想说“以后会好的”,他想说“我会陪着你”,可每一句分量都太轻了。
Ai情是药,但它治不了太重的伤。
姜一宁走上前,轻轻搂住失魂落魄的任弋,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抬起手,0了0他的头,仿佛他还是那个青涩的高中生——
“任弋,对不起。”
对不起,我法回应你的Ai。
对不起,虽然你给我黑暗的人生点了一盏灯,但我还是只能活在永夜里。
明明自己已是满身伤痕,却在对别人道歉。
任弋心里难受得厉害。
他沉默了一会,说——
“你记不记得,我曾告诉你,我给自己起了个法语名,叫Papin,蝴蝶?”
姜一宁身子一僵,但口中只是淡淡地说,“记得。”
“我当时没有告诉你,在法语里,‘夜里的蝴蝶’,意思是飞蛾。”
“你,是我的火。飞蛾扑火,是本能。”
房间静了很久,久到任弋恍惚以为可以这样过完一辈子,他听到姜一宁说——
“好,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