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他颇有些警惕。
“下车，看医生。”楚吟言简意赅，显然不允许他逃避。
喻舟紧紧抓着安全带不愿意松手，肌肉紧绷起来，浑身写满了抗拒。
他眉头慢慢皱起来，说什么也不愿意下车。
“我今天过生日……”
意思是不能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楚吟不理会他，一边熄火一边下车，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朝着喻舟伸出手。
后者很难拒绝这样的动作，只能不情不愿搭上去，又因为刚刚才承诺过会听话，不会生气，所以现在面色古怪着。
“有点晚，明天再来？”喻舟抿着唇被楚吟牵着走。
“我约好医生了，明天要上班，没时间。”
他总用上班当作理由借口，可每次都能把喻舟堵得反驳不了，只能认命般跟在他屁股后面，一路往上坐电梯到科室门口。
楚吟没有跟进去，他坐在外面，给了喻舟足够多的空间。
其实这趟早就该来，喻舟自己也知道。
他叹了口气敲门进去。
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医生坐着，喻舟打招呼道，“您好。”
医生抬起头，他笑了下，“是喻舟吧，你好。”
“楚先生告诉过我基础情况了，最近还有在吃药吗？”
喻舟心里跳了一下，他摇头，“没有。”
“睡眠怎么样？”医生滑动鼠标，似乎在面前的电脑上找着什么东西，随口和喻舟闲聊道。
“还可以。”
“自己一个人睡的时候呢？”
“有点不好。”
……
夜已经很深了，喻舟出来时心情一般，楚吟静静坐在长椅上等他，抬眼看过去，声地问询。
他没说话，走到楚吟面前抬腿跨坐到他身上，屁股还没落稳就被拍着训斥，“还在医院，像什么话。”
“你简直太有秘密了，我觉得我说得不够全面。”喻舟不理他，径自把重量压实到他大腿上，补充道，“一直在说我犯的话，可是你都没说如果你自己做事要怎么办。”
楚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也不会问他，只是挑眉思考，“什么样才叫做事？”
“要看情况，这件事要我说了算。”
“不行。”楚吟情拒绝他，“不可以。”
“为什么。”喻舟委屈得很，他垂着脑袋要楚吟给自己扎头发。
于是后脑勺划过手指的触感，楚吟给他扎了个揪揪在脑袋后面。
“我做事就是你说了算，凭什么你就是自己说了算。”
“反正不可以。”楚吟将他耍赖的本事学去了十成十。
喻舟坐在楚吟腿上时比他高出很多，低着头捧着他的下巴，一下一下啄上去，“那好吧，反正我也不舍得和你生气的，你只要不太过分，我都能原谅你的。”
又从口袋里取出药单，伸手和楚吟要钱，“不想工作，你养我吧。”
重新上任第一天的男朋友就已经这样理直气壮，楚吟抬着眼皮看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卡放进他兜里。
“一个月两千，工资上交。”他如是要求道。
喻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什么，他揉了揉耳朵问，“是给我一个月两千，我还要把工资上交给你吗？”
“是的。”他没听。
“可是根本不够。”喻舟搂着他的脖颈，“你这么有钱还要我的钱。”
楚吟不说话，只是伸手问他要手机。
对视上目光挣扎了两秒，喻舟还是咬着牙放进他手里。
眼睁睁看着楚吟从自己账户里把所有钱转空，就连零钱余额里的三块二毛八都不放过。
到处搜刮得干干净净。
喻舟对上交工资这件事没什么意见，“但是两千是不是太少了一点，我车费都不太够呢。”
楚吟把车钥匙也放进他兜里，“送给你。”
“哇。”喻舟敷衍地惊喜了一下，“好大方。”
贴着他的额头继续缠，“也不够买烟。”
楚吟本来没想说这件事，不过既然喻舟提起，他也就顺势开口，“把烟戒掉。”
“可是我都二十八了，你还管这……”喻舟话到一半恨不得打自己的嘴，连忙应下，“好好，我戒烟。”
他生怕楚吟不管他，哪里还敢嫌他管得多。
“多少涨一点，四千？”喻舟讨价还价。
“看你表现。”楚吟不讲情面，一分钱都不愿意多给。
喻舟不死心，他回家的路上偷偷查了下，结果楚吟给的这张卡还真的是每个月限额两千的学生信用卡。
“……”
“你从哪里搞来的。”他闷声闷气的。
“我的副卡，调整了一下。”
“原本是多少钱？”
楚吟思索了几秒，“好像是不限额的。”
即使这张学生信用卡十分小气，但回到家里喻舟还是很珍重地把它收在枕头下面，连带着今天的生日礼物一起。
他吃完药钻进被窝里，做完心理诊疗会有点累，但是和楚吟复合的亢奋完全中和掉疲惫，他甚至一点都不感觉失落难受，心脏里盈满滚烫的热流。
整个人呈大字形躺在床上，看着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楚吟，喻舟道，“可以买个电视吗，我想躺在床上看电视。”
“那是不是再买个桌子，还要躺在床上吃饭？”
“……那倒也不是。”
“自己攒钱买。”楚吟擦干头发，又拿来吹风机插在床头，“坐好，到处搞湿了。”
一个月两千块还要攒钱买大电视的喻舟沉默地坐过去，一言不发以表达自己的抗议。